众人见公主既如此安排,心中虽略觉讶异,一时间却均不敢违命。当下拱手别过后,便由吴铭宅中家丁引路,各自回屋歇下了。
燕离待厅中只余吴铭、木兰与自己三人后,更不多言,当先便向练功房处走去。吴铭见状,不禁向木兰望了一眼,意似向她探询公主此举可否当真。木兰会意,含笑闹玩道:“公子只管随师姐前去,定会受益良多!嘻!”
吴铭闻言,心下不由得一阵迷茫,暗道:“兰儿常年随侍公主,吴铭身世之密,她自然早已了然于胸。如今忆及往昔兰儿种种眷顾之处,唉,此番情义当真难以报答啊!”感念至此,吴铭亦向木兰报以一笑,眼中满蕴深情。随后更无顾虑,当即转身走出厅门外。
待吴铭于屋中盘膝坐定后,燕离便庄颜向其问道:“师弟此次匆忙出战,不知于恩师所授宇、柱二篇神功悟得了几许?可在此试上几招,也好教师姐品评一番么?”
吴铭见燕离稚气未脱,此刻却宝相庄严,以往从未见其如此,想来应非玩笑之语。心中不由微感慌乱,当即忙定了定神,敛容回道:“多谢师姐成全!不过愚兄鲁钝,兼之近来军务倥偬,闻道未深。故此两日来所悟,尚未窥得入门之径。只依恩师所授,约略可感元神聚敛后,似可以道御气,飞升丈许而已。”
说罢,吴铭便仍以盘膝之势坐于原处,凝神思悟天地之道,行运宇篇心法。直至渐感身周诸物元气渐聚时,便依导气归墟功法将其集于气海。又过片刻,吴铭已感元气充盈,此时只觉胸中一片平和,更无些许杂念,知是运功已成,当即径将所储之真元重又散之于外,一瞬之间,其真身立时乘风而起,几有三丈高低。
飞腾而起后,吴铭心中一喜,不想稍一分神,便复又向下坠落而去。当下暗叫一声:“惭愧!”急收敛心神,不待落地,立时重又向上腾空疾飞而上。哪知必定未曾熟习此道,身姿未稳之时,却又已撞上屋顶椽木。如此一来,吴铭再也难以凝神归元,顿时直坠在地。
燕离在旁见状,如何还能忍住,当即“噗嗤”一声,掩口笑了出来。适才满面之严霜,瞬时便一扫而空。
吴铭自半空重重摔下,虽无大碍,但听得燕离取笑之声,一时间却不禁羞愧难当。当下面上一热,半晌方讷讷道:“为兄学艺不精,倒让妹妹见笑了!”顿了一顿后,见燕离仍是笑靥如花,难以休止,不由叹了口气,续道:“唉!妹妹既欲愚兄试招,如今试也试了,为何还不从速代师父指点一二!若再耽搁些时辰,只恐天将大明啦!”
燕离见吴铭一副急迫窘态,不由得更是乐不可支。不过念及其出征在即,亦不敢太过玩笑,便定了定神,忙含笑应道:“哥哥有所不知,你数日之间将宇柱神功练至此境界,已然大为不易了。燕离直到今日,亦仍未得师父传授此两篇经文,却又如何指点于你,哈!”言毕,燕离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吴铭闻言,一时间不禁呆在当地,半晌方大奇问道:“你即不谙此道,适才为何定欲观为兄试招?”
“嘻!小妹愿看便看,却又有何不可。再者燕离入门多年,虽因心性不如兄长沉稳,无法修炼至此两层,不过眼光尚在。哥哥若于修行中有何错漏,小妹自也能一眼看穿,故此兄长尽可随心试演,不必多虑!”燕离见询,便径将此中原委向吴铭道出。
吴铭听罢,略一沉吟,接着又不解追问道:“以燕离妹妹之绝世天资,想来即便心性乖巧伶俐,若修此两篇神功,亦无大碍啊!”
“哈!兄长不必如此称赞。燕离虽幼,但亦知此事绝难功成。一来小妹自幼便师从帝畿诸派,所习功法驳杂不纯,而楼观一派修行最重独任虚无,随物因应之道。以燕离韶龄之心,又如何能至此境啊!二来小妹日后亦不愿清静自守,澹然无为,只欲嬉笑世间,了此一世。故此师父自知我心意后,从未强求于燕离。”言毕,燕离不由含笑侧首,向吴铭望去,看他是否仍有未解之处再作询问。
不料吴铭闻听此番解说后,却并未再纠缠,只颔首笑道:“既如此,燕离师姐可曾于适才愚兄试演之际,寻出了些破绽么?”
燕离闻言“嘿嘿”一笑,续道:“以师姐眼光之独到,若欲查知师弟功法中不足之处,自是极易。你腾空后身法不稳,皆是源于道心难定。习我门中神功,须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之定力。日后如遇强敌之时,即便身处劣势,亦不可有丝毫心摇神驰之念,如此方可大展真经神威。似你这般略感扰动,心头便即慌乱无主,距修成神功,恐怕尚差之千里。另有一节,宇篇所载虽是集元气之道,与柱篇御道为用相异,但二者应相辅相成,绝非如师弟行功时如此泾渭分明,先自汇集,而后便急切散之,以致腾空后难以为继。实则若换作师姐我,必当将二者融会贯通,施展之时随汲随发,如此方可挥洒自如。故此燕离劝师弟日后应以此为i基,先修得可于半空之中稳住一日时,再进以深研真经功法!”
吴铭乍聆燕离以真言相教,刹那之间,不禁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心悦诚服躬身拜道:“师姐此番讲授,可称得上是鞭辟入里,醍醐灌顶。当真令吴铭茅塞顿开,实有半师之恩。日后有便,师弟尚须时时求教,还望师姐如此刻一般不弃,以金石之言相教!”
燕离见吴铭今日终是诚心认下了自己作师姐,不由得大为得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道:“师弟与燕离源出一脉,一家人不须如此客气。师姐自当尽心传授,眼下再过些时辰,天将大明。师弟还不速速依法练上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