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冷广清此言,陆隐不置可否。
事实上,夜孤鸣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出现过了,起初她还有几分秋后算账的气势,后来就没甚所谓了,说到底他们之间也不是多么要好的朋友关系,不过是朝夕相处罢了。
就像是前世读书时代,一直坐在旁边的同桌突然请了一个月的假,虽然会有些不适应,但也不影响日常生活,对陆隐来说就更是如此。至于那家伙到底去干嘛了,是在躲她还是干正事,说到底,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隐给烤好的第二只兔腿撒上自制调料,刚准备犒劳一下自己,却感觉身旁一阵风吹过,手中顿时空空如也,叫她一口咬了个寂寞。
“师兄,你干嘛……”陆隐无语地看着行为幼稚顶多三岁的冷广清。
“今天可是钟八师叔的生辰宴,你还是别吃这东西了,免得染上荤腥之味。”冷广清说道,他看着手里抢来的烤兔腿,尚未熄灭的火光在他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钟八师叔……
都说凌虚宫在这方面并无管束,一切随心,但是怎么她遇见的人,薛恒也好,冷广清也好,却是一个比一个更在乎这些呢?就好像有了这一个真传的名头,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一样……
“你不去吗?”
蓦地,似乎是捕捉到一丝不对劲,陆隐突然出声问道。
然而,面对少女炯炯的目光,冷广清却是一声轻笑,脸上尽是满不在乎的神色,“当然了。那可是钟真传的生辰宴,也是她的成人礼,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的。像我这种普通弟子,自然入不了她的法眼……不过,陆师妹,说起来,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去吗?”
陆隐看着冷广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
他的五官精致无比,糅合在脸上却是显得极为普通,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虽然第一眼给人以与众不同之感,可是接触下来,却会发现其实他非常普通。
可是这一刻,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回来了。
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座被迷雾遮掩的大山,平时只能看见他捉摸不定的外衣,如今却猛然间将外衣掀开一角……
“因为我是她的朋友。”陆隐回答道。
“你为什么会成为她的朋友?”冷广清低笑,他的眼神是陆隐从未见过的神色,似是锐利,又似是冰冷。
“你想说什么?”少女黛眉微蹙。
她知道冷广清肯定是想引导她说出她们相识的经过,可是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呢?放眼全宗,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了,像冷广清这种入门多年的师兄,根本不愁没有人脉才对啊。
所以,冷广清肯定是想借此告诉她一些事情,陆隐的直觉如此告诉她。
“凌虚宫是一个很好的宗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敢打包票,全古幽界,绝对不会有比凌虚宫更好的宗门了。”冷广清说着,从烤兔腿上撕下一块肉来,垂眸自顾自地吃着,什么事都没有吃重要。
“但是,每一个宗门都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就算是凌虚宫也是如此。”咽下一口香喷喷的兔肉,冷广清继续说道,“用人话说就是,你看见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冷广清却说,眼见亦为虚……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把我当朋友是假的?”陆隐总结道,她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冷广清,眼眸宛如黑曜石般幽黑深邃。
冷广清却是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这么说。”
“当然,因为,你说的也可能是假的。不是吗?”陆隐笑了,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理论,耳听为虚,眼见为虚,那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你学得很快嘛。那作为奖励,剩下的烤兔肉我全帮你吃了吧。”冷广清笑嘻嘻地说道,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吃货。
“冷师兄,你还真是不简单呢。或者说,凌虚宫里,没一个人是简单的吧?”
少女非但没有制止他,反而极为配合地撒上了调料,蹲在火堆旁看着他无所顾忌的豪迈吃相。
“拉式铛让(那是当然)。”冷广清点头,丝毫不介意陆隐这话把他自己也套进去了。
今天这顿烧烤的食材只有一只兔子,是以冷广清很快就席卷一空,光盘行动以后还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肚皮。
“可惜,如此美味,我却不能常吃。陆师妹你要谨记师兄所言,少食荤腥,最好戒了,不然这满山的兔子被你吃光了,我就吃不上了……”临走前,冷广清不忘对陆隐进行一番醍醐灌顶,可谓是语重心长,只不过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我会的,我一定争取多吃点,师兄你以后别来了。”陆隐大力点头。
“你能这么想就好。”冷广清也跟着点头,像是完全没意识到两人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随后脚掌一跺飞剑,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天边流光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