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个学者,理论学者还是数学学者都是一样的,研究者嘛……”张洋语无伦次的安慰着,唐朝反手打了他一下,噼里啪啦的落着眼泪。
其实她难过的,是张洋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心里的愧疚,他一定很愧疚很自责,齐昊多么喜欢艺术,他们都知道,费尽心力的攒钱,努力的学习基础,就是为了大学里能够跟上课程,好不容易被录取了,竟然没能去……
“为什么不和我说?”唐朝坐在花圃前哭,面前是来来往往的人流和店铺七彩璀璨的灯光,热闹非凡,只有他们这一隅,充满着迟来的悲伤和难过。
张洋坐到唐朝旁边,偏头对她笑:“告诉你干什么?让你别去ada,或是一飞机从还没好好看过的ada回来?然后也和我一样无能为力?”
唐朝哑口无言。
“偷偷告诉你。”张洋凑近唐朝,声音带着沙哑,“我跪着求了一夜,齐叔叔还是不松口,偏偏齐昊也固执,说不去也不去了……我什么也改变不了,做什么都没用……我一开始就是错的,要是我一开始不和我爸说,哪里会有这些事情?”
“不是的……”唐朝握住张洋的手,眼珠子不停的从眼眶滑落,隔着水雾,她死死的盯着张洋微红的眼眶,摇着头说,“绝对不是你的错……”
可是,是谁的错呢?
张洋想问,却不忍心为难唐朝,只是将她拥入怀里,轻轻的叹息着:“过去了。朝朝,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开始了新的生活。我欠他,这一辈子,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他,我都不还手。”
“那爱呢?”
张洋很明显僵了僵,然后他放松下来,语气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也都不重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因为我错过了自己的辉煌和梦想,我就赔他我的梦想和辉煌。扯平了。
“那将来你要……爱谁吗?”唐朝抹掉眼角的泪珠,小心翼翼的问。
张洋侧了侧头,似乎这个问题很难以回答,但是唐朝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去,她很清楚张洋的性格,恐怕……这件事情的阴影,意味着一辈子的难以忘怀。
“问你呢!”
“我不知道。”张洋疲惫的靠在唐朝肩膀,除了个子高大了很多之外,他似乎又是当年那个捧着书包只知道哭的小孩子,因为听不懂外教老师的话而惶惶不安的孩子,“朝朝,我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太痛苦了,也太让人失望了。
唐朝顺着张洋的短发,强忍着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她想象得出来张洋当时的痛苦,甚至对于张洋口中轻描淡写的跪求一夜四个字都觉得触目惊心。
“对不起,我竟然不在你身边。”唐朝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对不起。”
她不应该那么轻率的以为张洋不会被怎么样,也不该那么不敏感,明明齐昊当时和张洋之间的氛围那么的暧昧,她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要是当时留下来了,就算什么也帮不上,至少能陪着张洋,至少……
别让张洋一个人经历那么难过的事情啊。
“怎么了?”杨岂接过趴在张洋身上哭得喘不上气的唐朝,“朝朝?”
唐朝摇头,还是在哭,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就是一些陈年旧事,她觉得很难过而已。”张洋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嘴角的弧度很淡,眼神也很平静,似乎真的只是陈年旧事,早就不值得在意了,“可能是学表演之后,更加敏感了,对一点情绪都能引发这么激烈的反应。”
“真的不是大事?”易笑递湿巾给杨岂,让他给唐朝擦眼泪,一边担忧的问,“我从没有看朝朝姐这么哭过……”
“除了演戏的时候。”薄钧以前见她这么哭的时候,还是在戏里面,姐姐那个角色失去父母的时候。
章铮刚刚回来,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生什么了?”
“没事。”唐朝喘了口气,紧紧的握着杨岂的手掌,“我只是很难过,为什么男孩不能喜欢男孩,喜欢了,就非要经历那么多苦楚。”
张洋微顿,不自然的别过头,右手摩擦了一下脖颈。
一直没有说话的齐昊看了眼张洋,又看了眼唐朝,扯了扯唇说:“谁知道呢,不过应该挺苦的,毕竟怕的人的确不少。”
薄钧耸肩:“没意思。别人给不给我干嘛关我什么事?我自己想不想干才是我的事。其他的,他说的天花乱坠也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