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深入腹地

锦无法深眠大概是从南朝开始的。

    现在的卓锦不会像十年前那样去杀了传讯兵，得到他背上羊皮桶里的信件。因为那些信件很有可能只是瀚谟贵族妇女之间聊家常的问候，谁也不该为了这些无聊的内容丢了性命。

    女人们洗漱完毕开始为午饭忙碌，男人们还在呼呼大睡，卓锦也没有想去叫醒胡参将他们。反正都是在草原碰运气，走不走的无所谓。

    吃着粑粑、喝着油茶的时候，穿着瀚谟官服的两个人径直掀开帐篷的毛毡，用瀚谟语说领主要见焰火艺人。

    瀚谟部，果然是不需要自己去找，只要稍稍玩儿点儿花样就找上门儿的可爱部族。卓锦站起来用磕磕巴巴的瀚谟语说自己就是焰火艺人，能为领主大人表演是自己的荣幸。

    来人看卓锦的打扮默认她是曼拉人，也没有查看他们的文牒。卓锦喊醒醉酒的“爹爹”和伙计，给提供餐食的主人留下了几块茶饼，就跟着来人走了。

    晚饭后卓锦他们才到邀请他们的领主驻地，看最中心的帐篷大小，应该不是王帐。卓锦在路上问过来人，领主是什么大人？可能是卓锦的瀚谟语太啃吧，来人也不会曼拉话，感觉是个谁的亲戚。会瀚谟语的军士扮演者伙计，草原上的伙计略等于奴隶，即使是瀚谟小官也不会和奴隶说话。

    而且卓锦也不希望瀚谟人知道两个伙计能够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敌人不让我们知道的才是最关键的。

    来人把他们交给另一个看着是管理内务的小官，他们被安置在很远的一个毡帐里，小官问了一些关于他们所带焰火的事情，但是语言不太通，只好给了他们两囊马奶酒和一些烤肉，让他们赶紧吃，天亮就开拔。

    卓锦他们跟着这个领主慢慢悠悠地走了两天，这两天她也搞清楚了这个领主的身份。她是拉克拉的寡居的姨母蓊缇苏，为了瀚谟部大咕咕（瀚谟语中姑娘的意思，贵族、平民都可用）将要出降土库部，派出她的内侍们在草原上收罗各色艺人。

    这是卓锦之前就想到的，即使是贵族在草原上看到焰火的机会也很少。北方部族对火药的运用很有限，更不懂得如何利用火药做出繁复的艺术品。但是乔装焰火艺人也是有风险的，瀚谟部对中原王朝采取严防死守政策，会焰火很容易被人想到与中原王朝的联系。即使是曼拉人，也容易被当做暗桩直接处死。

    所以这一路上内务小官都在有意无意的套着卓锦他们的话，磕磕巴巴的，他们也编出了是从同城进的货原本是要运到扭碌城贩卖的。小官还问了些同城的事情，还好这次收罗的艺人多，去过同城的艺人也多，小官又要安排内务十分忙碌，才没有太多的时间核实他们的话语。

    走到第三日的晌午，当他们穿过一片小小的密林，一大片帐篷毡包出现在密林岭下，远远数去帐篷数不下千顶。

    如果卓锦曾经绘制的地图没有出错，那么他们已经处于草原北部边缘快到荒漠的地方，这也是卓锦第一次走到瀚谟部深处。她一路走一路在心中默默的记着地形。自十年前的错误让王朝失去最好北进的机会，卓锦心中就一直想弥补这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