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代行者

力为基石的“气”，以灵魂为基石的“魔法”，还是以信仰为基石的“神术”，都不适合他。

    他天生就不适合战斗。若非家族传统，他大概会成为不错的学者医生之类，而非王国的守护骑士——西奥博尔德都亡了，他还是预备役。

    但此刻，立于深渊之下的亨利觉得，他不会输给赛琳殿下，不会输给任何一名猎手，就算面对他哥哥格拉默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站在废墟上，向村中心望去。邪教徒们正围着深渊的投射点，他们身边倒扣着碗状的透明屏障，将混乱的魔素隔绝在外。

    见到亨利还活着，这些邪教徒也颇为惊愕。极少有人能抵御那道魔素冲击，从亨利之前展现出来的身手速度来看，他绝非踏入超凡境界的战士。但深渊降临之后，他的速度和力量突然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教徒们常年接触深渊，做过各种各样的实验，对其性质的了解远非以讹传讹的平民可比。在深渊的混乱魔素环境中，最先被腐化的是尸体，随后是不具备什么抵抗力的普通生物。而“气”的修行者，魔法师，或是生命力强大的魔兽，例如狮鹫之类就能够抵御深渊的腐化更久。

    一般来说，在腐化初期，生物会表现出强烈的破坏欲，对未遭腐化的生物展现出强烈的敌意，且思想和行动方式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甚至毫不在意自身的损伤。随着腐化程度加深，器官肢体会出现异变，一开始是触手或额外的口器之类，腐化程度更深之后，会导致肢体错乱，长出无法辨认，功效不明的怪异器官，外观完全看不出腐化前是什么生物，原本的思想也消失不见了。

    最终，发生器质变异的生物躯体都会在高度腐化后在不断的变异中自我崩坏。

    但也有一种例外。

    有极少数人在接触深渊之后，并不发生器质层面的变异，却能获得深渊的强大力量。这些被深渊选中的幸运儿，被教徒们称为“代行者”。

    教徒们惊疑不定地望向亨利。除了能够撞塌房屋的力量和速度外，他还展现出了以冲击波掀飞屋顶这样类似魔法的能力……难道极难一见的代行者真的出现了？

    腐化亡灵们又围住了亨利所在的废墟，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他却视而不见，又摆出刚刚的姿势，重心下压，身体前倾，随即像弩炮一般直射出去……这次教徒们看清楚了，亨利脚下的废墟碎石翻飞，瓦砾四溅，他是靠释放冲击波将自己弹出去的。

    那冲击波由深渊释放的混乱魔素构成，和深渊爆发时释放的魔素冲击一般无二，只是由亨利释放出来的力量更加集中。

    他明明瞄准了那些邪教徒，在空中却发现自己弹射的力量太大了，眼睁睁地从邪教徒们头顶上划过一道弧线飞了过去，又撞塌了一道墙，跌进一间农舍里。

    这次房子倒是没有塌，亨利很快从那个被自己撞开的大洞里跳了出来。

    他身上的盔甲又有血红色的纹路显现……这是他亲手印刻的附魔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