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那一缸的水,就抓着宋耀的头发狠狠的把宋耀的头摁进了水里。
“呜呜呜……”强烈的窒息感让宋耀挣扎着去抓宋大柱摁自己的手,就如当初被他捂死的宋大山在临死前挣扎着抓伤他的手背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宋大柱还没有弄死他的想法,只是把他摁在水里淹了一会儿,就松了手。
宋耀连忙从水里抬起头来,嘴里还往外吐着水,脸上残留着惊恐之色,身体瘫软的滑落在地,靠在水缸上。
这种溺水窒息距离死亡只差一步的感觉,让他深觉恐惧。
上辈子他死亡的时候就好像困顿了睡一觉一样,根本不像刚才那样窒息痛苦,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宋耀,对死亡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他看向宋大柱时,就忍不住回想起刚才被宋大柱摁进水里溺水窒息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宋大柱狠狠的道:“以后晚上不许闹出动静吵到劳资睡觉,听见没有?!”
宋耀瑟瑟发抖的点头,声若蚊呐:“听,听见了。”
宋大柱冷哼一声,甩手去茅厕解决三急,然后回屋睡觉去了。
宋耀缩在水缸边上,夜风吹过来,身上衣服打湿的他打了个寒颤,他抖着腿站起身来,捡起自己偷来的那把篦子,悄悄的放回原位。
他住的地方,已经不是他爹娘为他准备的小房间了,那个房间被宋大柱夫妻俩腾给了宋大丫,他这个房子真正的主人被赶去了柴房居住。
柴房的面积不算小,里面堆着很多木柴和稻草以及一些杂物,留给宋耀睡觉的地方,就只能巴掌大的地方了。
他自己铺了个稻草小床,蜷缩着躺在上面,身上的湿衣服也没法换,因为他就剩这么一套衣服了。
以前衣服都小了穿不了了,被宋大柱媳妇拆了布料缝缝补补的给宋大柱做了一件衣服。宋耀只能穿着这一套破衣服将就,湿衣服脱下来就没有换的。
宋耀躲在柴房里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重生一次能混成这样,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宋大山会变成宋安桦?为什么宋安桦会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他没能被过继到宋安桦名下?
宋大柱才不是他爹!他爹是上辈子那个疼他爱他的宋大山!
可为什么重生后,他爹不要他了?
宋耀很想重新死一次,看能不能再重生一次。
只是他没有那个勇气,濒临死亡的滋味儿他刚才就尝过了,太可怕了。
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宋耀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砰砰砰!”
宋耀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拍门声吵醒了。
宋大柱媳妇的大嗓门从门外响起:“臭小子!快起来干活!天天就知道偷懒,白吃白喝的废物!”
宋耀一个激灵惊醒了,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他的双眼因为昨天晚上哭了半夜,现在肿得像个核桃,只能从眼皮缝里看东西了。
宋耀爬起来,打开柴房门低着头走出去,宋大柱媳妇瞥了他一眼,吩咐道:“先把早饭做了,然后去挑水,再跟我们一起下地干活。老娘可告诉你,我们家不养闲人,别以为你过继到咱家就可以吃白饭……”
宋耀闷不吭声的去做早饭,宋大柱媳妇搬着个凳子坐在厨房门口盯着他,倒不是她想到怕他下毒这一点,她就是单纯的监视他有没有偷吃而已。
这也是宋耀心里想过多次一包老鼠药毒死宋大柱夫妻俩却始终没动手的原因之一,有宋大柱媳妇盯着,他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早饭还是有他的份的,只不过别人吃干的,他喝稀的,昨天饿了一天的肚子喝一碗稀粥根本喝不饱,但宋大柱夫妻俩防他跟防贼似的,他想偷点东西吃比登天还难。
于是他趁着挑水的机会,跑去宋族长家里讨吃的。
有时候宋族长看他可怜,多少会给点儿吃的,让他吃饱肚子。这一年多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今天宋耀跑到宋族长家里,却发现宋族长正坐在自家院子里同人说话,那人正是宋耀昨天在县城里的木华杂货店中见过一面的宋安桦。
宋耀一身狼狈的冲进院子里,发现宋安桦也在,就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他,一声“爹”差点脱口而出。
安桦目光投向他,冷淡漠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波动。
宋耀低下了头,这人终究不是那个曾经疼爱他的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