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出声。
“小妹妹,别怕,我不是跟你生气,我是气这个老太太,真是太不像话了,她这是犯法的。”
这位公安大叔忍不住对叶悠悠放缓了声音,心里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太不容易了。这种时候,没怪她奶,还担心自己干了坏事,真是善良啊。
“喜婆说,她去的时候,在屋里放了三十斤大米和一百块钱,是你让她放到桌子上的,你知不知道这事。”这是另一个疑点。
叶悠悠点头,“有这事。”
“那你后头有没有看到大米和钱。”这东西凭白无故消失了,谁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没的。
“我跑出来就没回去了,到现在也没回去瞧一眼,我只知道搁在桌子上了。”叶悠悠摇头,心想,找得到算我输。这点东西,就当是补偿给我的精神损失费吧。
淘宝的仓库里头,静静躺着一口袋大米和一百块钱。
公安最后只能判定,是村民都在围观出逃的叶悠悠,而屋里的两个人又在撕打的时候,有人趁乱进了叶家,偷走了大米和钱。
罗裁缝的傻儿子被抓走了,因为流氓罪直接重判了无期徒刑。
其他人没好果子吃,罗裁缝和喜婆一起接受村里的监管,象他们这样思想有问题的人,是不许离开村子一步的,而且还要接受思想改造。
怎么改造,当然是劳动最光荣,只有劳动才能让人彻底改变思想。
比如说推个粪车,最苦最累的活计做一做,那些资产阶级思想,自然就割掉了。
叶家的老太太同样被村里监管起来,要求接受思想改造。
但因为老太太本身也是受害者,加上另一个受害人二妞,大方的表示不追究老太太的责任,村里也就没有再罚老太太去做苦工。
二妞的大度,给公安的同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真是个好孩子啊。村里人都摇头,老太太真是作孽,这么好的孙女,上哪儿找去。
大事了了,小事却抹不平。罗家要求叶家将一百块钱和三十斤大米的彩礼钱还回去,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两个村的村支书不得不又坐在一起协商。
老太太自然不肯还,“我们压根没见着他们一分钱,钱给谁的找谁要去。我这一身是伤,你们罗家还得给我赔钱。”
“我家娃判了无期,还不够赔你的。我告诉你程招娣,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早说二妞的父母不同意,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娃是有问题,可我家就这一个娃,以后啥都是他的,不怕找不着人嫁。倒是你,亲孙女都下得去手,为了钱脸面都不要了,我倒要看看你今后能落下啥样的下场。”
罗裁缝是气的恨了,气喘的跟拉风箱一样,咬死了他儿子都已经坐了牢,这钱和粮食就必须得还。
老太太梗着脖子蹦着高的叫嚷,“我家三个儿子,老大是当工人的,还怕你个绝户头。”
罗裁缝气的捂住胸口,脸憋的通红。
罗家村的村支书斜瞥一眼老太太,慢条斯理道:“镇上的砖瓦厂是吧,咱们村也有不少人在里头上工,要是厂里知道叶茂他娘把亲孙女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你说你家叶茂这个工作,还保得住保不住?”
别看老太太咋咋呼呼,骂起人来一溜一溜的,关键时刻就傻了,还梗着脖子抖狠,“你少吓唬我,啥童养媳,我不认,这话不是我说的。”
叶家老公公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
这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吗?人家厂长管你一个农村老太太认不认,公安都来了,村里人人都知道的事,他们老叶家,认不认都栽定了。
“这钱不是咱们家不赔,这不是钱被人偷了吗?公安也知道这事,谁偷的该谁还。”老头儿其实一直疑心,这钱和粮食是二妞闹的鬼。
但钱还好说,那么大一袋粮食,她能藏到什么地方。家里全给搜遍了,他有点怀疑是隔壁花妮家帮着藏了,但隔壁的老叶头是当过兵的,不好惹。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绝不敢说出来招事。
“钱和粮食我们给了,偷没偷只有你们叶家知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还钱。”罗裁缝吃了程招娣的心都有。
别说这钱是他辛苦赚的,就是纯粹为了恶心叶家,这钱他也非要不可。反正他们家现在已经这样了,光脚不怕穿鞋的,闹的越大越好,看看叶家人要脸不要脸。
“这钱咱赔。”叶家老头儿发了话,老太太梗了半天脖子,到底是不敢吱声。
一屋子人走出来都不好看,只有趴在村支书办公室窗户下头的叶悠悠,一脸神采飞扬。
等人走得干净了,她才双手插在裤兜里,趿着一双破布鞋,溜溜达达走到土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