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说:“大人,未舍逃走了。”
他猛然间好像是松了口气。
不着痕迹的轻叹口气,他说,“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后院里,鬼三架着夏冬跪在地上,红涟随意的握着一把扇子,坐在她面前。
两人谁也不说话,夏冬垂头看着地面,红涟扇子一下下轻轻敲着掌心,各有心思。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红涟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冬。
夏冬依旧垂着头,神态恭谨自如,“夏冬不知,还请红涟大人明示。”
红涟眸子微眯,这丫头心思深沉、表现沉着冷静,不是一般人。
他冷笑一声,再抬眸,眼里已经含了一丝冷意,“如果你自己说,我兴许还会选择原谅你,如果我说出来,你自己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夏冬隐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微蜷缩捏紧,却依旧不改脸色的恭恭敬敬跪着。
不知道红涟到底发现了什么,会突然将她抓起来质问,但她不能先乱了阵脚,她只能先稳住自己,如若红涟使诈,她先开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夏冬什么也不说,只一味说自己不知道。
红涟是真的怒了,他用力将手中扇子拍在桌上,质问到,“那为何会有探子看到你与忠勤候私底下来往!”
“!!!”
夏冬慌了,难到真的被发现了吗?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出现波澜,她不可察觉的吞了一口唾沫。
这几日来,红涟的手段如何她是知道的,如若被他发现背叛,少不了鬼门关上走一遭,她努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
不对!她突然缓过神来,刚才果然是红涟在试探她,她与云翌寒没有过正面碰面,又何来私底下来往。
那一日,她在发现意品阁少东家洛央就是曾经的侯府夫人时,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看着夫人胸前的那一个疤痕和她虚弱不堪的样子,让她不觉想到在侯府从前的那段日子,她握着路瑶的手,止不住心疼。
她甚至想过,就这样隐瞒下来吧,不要告诉侯爷,就让夫人在这里自由的活着吧。
可她不能那么自私,夫人“死”后那段时间,侯爷半人不鬼的样子历历在目,她虽然不懂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这两人都是心里有对方的。
所以,那日她写了一封信,在买菜时将信偷偷递给了刘大妈,刘大妈是云翌寒派来接应她的,她日日都会出现在集市上,她看过了,那日根本就没有人跟着她。
更别提会被探子发现。
夏冬心里了然,当即磕头哭诉,“大人,夏冬没有,您一定是认错了,夏冬与忠勤候府早已断绝了来往。
夏冬当日逃出来,就不会在与忠勤候府有任何联系。
忠勤候宠爱白姨娘,势必不会放过我,我又怎会自寻死路呢?还请大人明鉴。”
红涟这下反倒是有些迷惑了,他有些看不懂夏冬,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说了假话,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是,她在赌?
他之前派人秘密去忠勤候府打探过,但没有任何人知道夏冬与白悠柔之间的事,是故意隐瞒,还是根本不知?
他重新拿起扇子,一拍掌心,脸上闪过一抹阴历之色,“很好,既然你是清白的,那你如何自证?”
夏冬到却愣了神,如何自证?这要她怎么自证?
再一想,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红涟这是给她挖了一个坑,等着她心甘情愿跳进去。
若运气好,她还能获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若运气不好,死了也是她活该。
她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伏下身,作臣服态,“夏冬全凭大人吩咐。”
果不其然,红涟就在这儿等着她呢,他站起身,向夏冬走了几步,弯下身看着她,“很好,你可知鸾御阁?”
“鸾御阁?知道,那是害死夫人的地方。”夏冬想到鸾御阁,眼神徒然变凶狠,咬牙眼神直直瞪着地面,仿佛那里就是鸾御阁。
“大人是否要夏冬前往鸾御阁?夏冬拼了命逃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手刃仇人!”夏冬狠狠道。
她的眼神不似作假,眼中那满满的恨意假装不出来,红涟这才对她有了三分信任。
“没错,我要你去找一个人,杀了他!”
“何人?”
“未舍。”
红涟直起身,目露凶光,他早就想明白了,骨肉亲情固然重要,但一旦他走上了不归路,那他宁愿二十年前他就死了。
“红涟,稍安勿躁。”
路瑶扶着门框站在红涟身后,唤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