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剧院内座无虚席,由于是国际性的颁奖,室内有一半的外国剧组和来宾,其中又以亚洲国家为主——s市的电影节被喻为亚洲最具影响力的电影节,八类奖项经由各国的国家评委评选而产生,十六部左右的参赛影片都是世界首映、国际首映或亚洲首映。
难怪蔡宏敏前段日子会忙得来焦头烂额,这可要得多大的能耐和多广的人脉才能打点完一切,纵是她老谋深算、资历不浅,怕是活动起来也如身置泥潭,动弹不得,最后也只是能探得一点不知虚实的消息罢。
目光前、灯光下、舞台上,那便是荣耀。
颁奖典礼开始,像方叙和梁熙这种人自是没有座位的,只能站在最后一排后面的过道上,远远地望着舞台上每个片段的播放和奖项的颁发。
颁奖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梁熙去了一趟洗手间。
她正值例假期间,出血量大,再加上这具身体还是弱了些,所以她站久了有些头晕腹痛。
结果向来谨慎的梁大总管误进了男厕都不自知。
说来也不能全怪梁熙疏忽,这间男厕所的构造设计得十分微妙,厕门正对的就是一横排带门的蹲式厕所,和女厕无异,只是进门后左手边有层隔板,隔板再往左才是男厕特有的小便便池。梁熙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人,所以她目不斜视地往前径直走进了第一扇门,压根没想到往两旁看下风景对不对。
不过她很快就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姑且不论垃圾桶里怎么没有每间女厕的常客,在她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两个男子的交谈声,应该是站在小便池那边。
“话说你看到没,那灾星竟然跟着剧组过来了。”
“啊,你是说巢家那个?”
“不然还能有谁啊!说来他那剧组胆子也够肥的,给了他角色不说,还带着他来参加电影节,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啧,不过巢家渐衰,张家倒是气势盛着,可不至于能影响国际奖项吧?”
“是影响不着,可那导演和制片今后怎么混啊,还不得四处碰钉子?”
“哎,你说这扫帚星怎么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知道自己麻烦,还想继续待圈儿里。”
“就是,张巢两家不就是见不得他在外招摇么,他倒好,大摇大摆上红毯了。”
“诶,不过人家有那资本,换我俩上去走,那些观众都扔鸡蛋了。”
“哈哈哈哈甭把我拉上,你损自个儿就行了。”
……
待到听见两人出门的脚步后,梁熙才缓缓把门给打开。
然而,并不只有她那一扇门在此时发出“吱呀”的细响。
几乎与她同时,一个高大的男子夹着烟从第三间厕所推门而出,面锁冷色,身上散发着混了颓废的冷傲。
巢闻偏头看到梁熙,两人四目相对,皆露出惊诧的目光。
只是一个发现对方走错厕所,一个发现对方躲在厕所里边抽烟边听外头的人说自己的坏话,彼此惊讶的内容不同而已。
真是极其尴尬的场面。
两人相看无语,沉默了几秒,梁熙率先打破僵局,一脸冷静正经道:
“你好,再见。”
林筱玉终是与金侯奖失之交臂。
颁奖礼后,梁熙和方叙随着蔡宏敏和林筱玉进了同一辆车。明明上一秒在车外还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这一秒刚把车门关外,林筱玉就靠在蔡宏敏肩上哭了个梨花带雨。
她哭得是真伤心,哭到假睫毛都掉了,悉心化好的妆也花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蔡宏敏不住安慰道:“筱玉啊,要不你再晚点嫁吧,再演一部戏吧,说不定明年金珠能得影后呢,何必合同还没到期就退圈呢?“
然而林筱玉只是哭,肩膀都在颤,但就是没说话。
她知道,她不可能了。
她自知现在巅峰期已过,如此心态下去,只会是下坡路,一走走不到头,就算有奇迹又如何,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敢为飘忽不定的前途,放弃一段唾手可得的佳缘。
她早就做出了取舍。
梁熙对此番情景还是有所准备的。
那时最佳女主角的人选刚一公布,站在她身旁的方叙便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敏姐和筱玉姐肯定伤心惨了,筱玉姐就指望着这次拿影后呢,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就是息影退圈,在豪门深宅里过另一种生活了。
获奖者碰巧就坐林筱玉附近,是和她同期的女演员,一张红唇配一身抹胸红裙,火辣的身材明艳的脸蛋,连眉梢都飞扬着喜悦。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镜头在林筱玉那里停了好一会儿,使得梁熙可以通过舞台上的大屏幕看到林筱玉嘴角噙着的温婉依旧的笑容,看到她优雅地起身与得奖者拥抱道贺,看到她满脸真诚地笑催对方赶快上台领奖,好像没有一点不甘或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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