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天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南栖让自己的语气疏离的近乎于绝情,“哦,是劲直仙托我来的,他说你伤势未愈,让我请你回去,继续疗伤。”
镜天笑了一声,“如果没有人托你来,我的死活你并不关心?”
南栖舒了一口气,半晌才说,“当然不是,我也关心你……”
镜天这时,才转过身来,精致的五官显得冷峭,却又憔悴无比,他放下手里的剪刀,伫立在她的对面,眼底的寒冰,在一点一点的溶解。
忍不住伸出手来,按在了她的肩上,“栖儿。”
南栖挣扎了一下,“因为你我是兄妹,我自然要关心你。”
镜天的目光凝视着她的脸,南栖能想到的,他自然能想到,兄妹,或许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兄妹这个词,就是矗立在他们之间,永远也无法移开的大山,镜天颓然的坐了下来。
自嘲的笑了,环视着四周,那高耸入云的奇山异峰,说了一句,“你还记得这儿吗?”
南栖点了点头,心绪凄迷,“当然记得。”
镜天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在几千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姑娘,她让我体会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情感,从此眼里心里,就只有她,无论轮回的几世,我依然能够一眼就认定她。”
他按了一下眉心,“当初我为天庭太子时,她说她不想被权势羁绊,想做一个无拘无束的人,从那之后,我再也无心权势,想陪她做一对闲云野鹤,畅游于天地间,随心所欲的生活。”
南栖的眼睛开始发热,仿佛有水雾,在不受控制地向外涌现,脑海里也浮现出,那美好,速度又再也无法追寻的日子。
镜天不甘的苦笑,“我当时就在想,帮她找到父亲后,我们就找一处清净的地方,过世外桃源般的日子,我在心里,不止一次的勾勒出那恬淡的画面。”
“养几个孩子,夫妻恩爱,弄儿为乐,如果觉得无聊,就采药,行医,悬壶济世。”
镜天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幻化出了这所草舍,经常会和她在这儿,感受一下田园风光,可是这一切,在我历经磨难后,全部化为泡影,成为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
他看向南栖,隐忍着情感,“你走吧,我想在这梦里多待一会儿,哪怕是自我欺骗,哪怕梦醒,会有更沉重的绝望包围。”
南栖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她不能这么走,因为劲直仙说了,那如果不接着疗伤,只怕性命不保。
“你还是回去吧,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她停顿了片刻,“曾经是很美好,但是现实很残酷,我希望你不要一直沉浸在过去,日子还是要过的,就算你不想与人为敌,可是玉真不会放过你,你母亲也需要你为她讨回公道,如若不改变天庭现状,无论在哪一界,都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所以,你不能颓废。”
镜天手托着额头,低垂着眉,“你说倒是洒脱得很,看来,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永远都是我。”
南栖站在他面前,纵使自己心里翻江倒海,也想安慰他,让他忘记自己,重新找到生活的乐趣。
因为这种伤害,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她希望那个人是自己,镜天在人间已经受了十世的折磨,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了,南栖想让他活得轻松一点,开心一点。
于是又开口说,“改变不了现实,除了让自己适应,没有别的办法,镜天,无论任何时候,我比谁,都希望你过的好,这世间,比我好的女子多的是,只是你没用心去发现而已。”
镜天闭上了眼睛,“别再说了,如果没别的事,就走吧,你在这儿,只会让我心里更乱。”
他只想逃避,见不到她,就能假装两个人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可是,总是事与愿违,自己躲到哪儿,她就出现在那儿,简直让他不得安宁。
南栖见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依然不死心,“劲直仙父女为了救你,费了那么多心思……镜天你怎么啦?”
只见他,眉头紧锁,伸手捂住了胸口,南栖抓住了他的手腕,按上了他的脉搏。
他的内伤,还未完全愈合,而又因为心伤过度,又有重新开裂的苗头。
南栖来不及多想,掌心按在他的肩上,源源不断的热流,注入他的体内。
镜天慢慢的吐了一口浊气,感觉好多了,又自我调息了片刻,那种隐痛,才消失。
他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劲直仙为了,让我安心养伤,在宫殿中,设了五行八卦阵,遣散家奴,以防止泄露我的行踪,我对他们,十分感谢。”
这种兄弟之情,实在是难得可贵,镜天在心里十分感激他。
南栖这才明白,桃花宫的迷宫,不见一个仆人,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来,是有人,在追捕镜天了,要不然劲直仙也不会有这方面的考虑。
南栖突然大惊失色,喊了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