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这时,黎博利青年才如梦方醒,惊恐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弩箭,连滚带爬朝着大门的方向冲去。
此时,距离大门口约有90米。
“你这菜鸟,射准点啊!”围观的一名士兵笑骂道。
博迪也毫无退让的骂了回去:“蒙上眼你给我射一箭试试!?”
又是一发弩箭,带着弓弦的震颤破空射去。
“嘣!”
这回偏的便不怎么远了,直接将黎博利青年前方的路上,射出了一处小坑。
迸射的土石砸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两道血痕。但即便如此,青年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不想死!他不想还没出过这扇破破烂烂的大门,就在这里结束自己的一生!他不想死在这样令人作呕的杀人游戏里!
此时,距离大门口尚有60多米。
加油啊……跑出去……不要停下来啊!
即使不认识这个黎博利青年,不知道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夏叶仍在这气氛的感染下,不由自主的于心中为他加油。
如果是我的话,能跑出去吗?
夏叶扪心自问,却只觉双腿一阵发软——在那种威势的弩箭瞄准之下,真的能逃掉吗?
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气去面对死亡的!
即便转生了一次的夏叶,在回忆起被噎死前那一刻的绝望,也不由得一阵颤抖,冷汗直流。
那种窒息般的感觉,仿佛周边的一切都在渐渐远离自己、与世隔绝般的孤独感,再怎么挣扎也没有一丝改变的无助感……
我不想死……
咬了咬牙,夏叶发现,自己居然怎么使劲,都会有一股酸软的感觉传来,根本攥不起拳头。
“嗤!”
弩箭入肉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场地上,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喂,怎么样,这回死了吧?”博迪抬起手,想要掀起自己的眼罩,却被一旁的少尉给打了下去。
“差得远呢,才一条腿而已!”一名乌萨斯族的士兵笑嘻嘻的喊道。从喊话的次数来看,两人似乎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稍微往下压一压,他爬的比起跑着慢了不少!”
左边的小腿被弩箭射穿时,夏叶分明看见了那位青年痛苦到扭曲的面容,但是,后者脚下的步伐,没有一丝的停顿!
反倒是还借着弩箭的力量,往前滚了好几圈!
左腿使不上劲了,青年便咬牙趴在地上,用仅剩的三肢,拖着左腿往前冲刺。
明明是黎博利族的鸟儿,此时却如同瘸腿的疯狗一般,不要命的向大门口跑着。
“嗤!”
这一箭,没有射穿,直接将青年的右腿钉在了地上。
“呜哇——!”没听到青年的痛呼,反倒是新来的这边分组中,大半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恐惧的尖叫着。
仿佛那两支箭是射在他们的身上一样。
“是故意的吗?”夏叶看着正慢悠悠装填弩箭的士兵,心想,“先是左腿,再是右腿……”
这样的恶趣味……
他们把黎博利青年当成了什么东西?!
就因为青年是感染者吗?
就因为他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感染者吗?!
夏叶觉得,自己或许能够体会到,为什么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们会那样的疯狂了。
不要问篝火该不该燃烧,先问寒冷黑暗还在不在;
不要问子弹该不该上膛,先问压迫剥削还在不在;
不要问正义事业有没有明天,先问人间不平今天还在不在!
青年仍然在坚持着——他将射入右膝盖的弩箭,使劲拔出地面,却没有拔出右腿。
要是拔了,或许在到达门口之前,青年就要失血过多而死。
他十指死死地扣着地面,如同上岸的鳄鱼一般,匍匐在地面上爬动着,在身后拖出了长长的一道血迹。
青年已经明白自己没有逃得一命的可能了,但是,他还是想要达到门外,爬出这座矿场、这座监牢。
此时,距离大门口仅有3米。
2米。
弩箭迟迟没有射出。
1米。
大门,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