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灰意冷

无惊无喜、无牵无挂。

    他呆呆地望着湖面，偌大的日湖竟没有一点涟漪，她竟有了生无可恋的念头。这个念头在心头浮现以后，竟如魔咒一般紧紧地控制住了她的心神。陆晓静两手按住栏杆，一只脚开始想往栏杆上瞪，栏杆大约有齐腰高，她一下子上不去，需要先踩到栏杆中间的横梁上。当她把两只脚都踩到横梁上，又抬起右脚想蹬到栏杆的顶部时，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阿姨，这个栏杆不能爬的”。

    陆晓静被这个声音猛地惊醒，她循着声音往身后望去，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直直地盯着自己，那个小男孩的两只小眼珠黑的发亮，陆晓静一下子被这双纯净的眼眸触动。她赶紧把抬起的右脚放到桥面上，另外一只脚也跟着落下，并对着小男孩轻声说道，“奥，小朋友，阿姨不是故意想上去的”。

    这时，陆晓静又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人这一辈子只有命最珍贵呀！”。陆晓静一抬头，发现在孩子身后，不远处台阶上站着一个老太太，她带着一幅黑框眼镜，头发已经多半变白，面相和蔼而宁静。

    当陆晓静和那个老太太四目相视的时候，老太太激动地叫了一声，“你不是陆医生吗？”，陆晓静一听到对方认识自己，她有些吃惊地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老人：不认识，但是又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到过。

    “陆医生，你不认识我了，我家这个小孙子就是您给接生的呀！”，老太太边说边顺着台阶往上走，当她有点吃力地走到陆晓静跟前时，一把抓住了陆晓静的手。陆晓静则用仔细转动脑子，想回忆起眼前这位老人，但是从医这么多年，接生过的孩子不计其数，最终她还是想不起这个老人是谁。

    老人好像并没有在意她是不是认识自己，她抓着陆晓静的手仔细端详她的脸，并不无心疼地说，“孩子，你这是怎么了，眼都肿了，一看就是哭的”。听她这么一说，陆晓静反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阿姨，没事，我这眼是刚才被风一吹，我揉的”。

    老太太是个睿智的人，听陆晓静这么一说，也没有揭穿她，而是更加攥紧了陆晓静的手，说道，“孩子呀，您是一个好医生，更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女人，在您的心里我想不会有过不去的坎，所以，不要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让父母、让孩子遗憾终生的事”。

    陆晓静能听出老人是在暗指自己刚才想跳湖的事，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老人和她旁边的孩子，她自己却对刚才不受控控制的举动感到恐惧和后悔。她也紧紧抓着老人的手，深深地点了几下头，对老人说，“阿姨，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老人也感受到了陆晓静的真诚，脸上流露出了欣慰，说道，“那就好，那咱们走吧，别在这桥上了”。陆晓静说，“没事了阿姨，你和孩子先走吧，我再呆一会”，老太太听了似乎有些犹豫，陆晓静一看感觉老太太可能还是不放心，她就露出微笑，再一次跟老太太说，“阿姨，你刚才的话惊醒了我，人生生命最可贵，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老太太一听陆晓静这样说，再一看陆晓静的表情，也就放心了，说到，“那好吧，我带孙子先走，去她姥姥家，你一会也赶紧回家。”陆晓静说，“好的，我听您的话”，然后她把左手从老太太手里拿出，顺势架住老太太的胳膊，想扶着她下台阶。

    老太太则放开了她的右手，顺势也轻轻推开了她的左手说，“孩子，不用扶，我自己常走这”，说这话，老太太领起小孙子的手，抬腿往桥下走去，当走了几个台阶之后，她又停下脚步，转回身对陆晓静说，“孩子，你的工作做的是人间善事，你会有福报的！”。

    陆晓静一听到老太太这样的话，心里立马暖暖的，她赶紧像老太太一弓腰，充满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你，阿姨！”，老太太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领着小孙子，慢慢走远。

    望着这一老一少远去的背影，陆晓静的心蓦然间感到了丝丝温暖，她拎起手包，也向桥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