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带着孝然回到村里的老房子。
这房子还是宋庭的奶奶留下来的。奶奶过世后, 宋庭也没再回来, 现在只有段然一个人住。
推开院门, 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院子, 开阔又敞亮, 院子里有枣树和葡萄架,从前院里也会种上一些花草和蔬菜,现在段然不常回来, 也就荒废了。
推门进屋是一个大厨房,农村人家实用的土灶台, 上面盖着大锅盖, 锅铲放在一边。两个老旧的橱柜并排靠着北墙,里面摆放着碗筷和一些杂物。东西两间分别是卧室, 一个简朴的衣柜,一张大炕。
这房子虽然老旧, 陈设简单, 墙面斑驳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孝然没来过农村,也没见过这样的房屋格局,觉得新鲜。背着包, 在屋里转了一圈, 到处打量。
段然的目光跟着她, 在她背后笑了笑:“有点简陋了。”
孝然说:“没有,挺好的,比南区的出租屋好多了。”她进了西屋, 把包放下,“这屋真大。”
段然“嗯”了一声:“那是我奶奶的屋,我跟宋庭,住东屋。”
孝然扭脸看向他。段然以为提到宋庭她不高兴,正欲解释,谁知孝然面色如常,手放在肚子上问,“有吃的么?”
折腾了一天,她真有点饿了。
段然说:“我给你做饭。”
淘米下锅,盖上盖蒸。段然坐在小板凳上,不时往灶坑里添柴,那动作随意自然,看着很舒服。
孝然另拿了个小板凳坐,手托着腮,看他。段然身高一米八八,整个人看起来高大利落,又有几分洒脱之气,此时坐在小板凳上摘菜,像个农家妇一样煮饭的模样,倒不觉得违和。
孝然说:“你这样,比在我家厨房用燃气灶和油烟机更顺眼。”
段然望着她笑了:“是么?”
孝然诚恳地点头。
“从前奶奶就这样做饭。我小时候淘,不好好吃饭,她就打我手心,打一下,吃一口。现在想好好吃一顿她做的饭,却不可能了。”段然说着,埋下头。
孝然只知道段然奶奶病了,却不清楚后面的事,于是问他:“后来呢?”
“后来奶奶还是离开了。她病得太重了,而且她年纪也大了,很多病都是她长年累月操劳所致,无力回天。”段然看着土灶,声音很低,“我很想她。”
看着段然的表情,虽然伤感,不知怎么,孝然竟有点羡慕。
她说:“你和你奶奶的感情真好。”
“其实她不是我亲奶奶。”段然扭脸看向孝然,笑着说,“她是宋庭的奶奶,没想到吧?”
孝然的表情果然有些意外。
“宋庭考上大学的时候,想带奶奶一起走,可奶奶不愿意,她说在这里住久了,有感情了,不舍得离开。其实,奶奶是怕给宋庭增加负担,更重要的,是不忍心丢下我。”
第一次,孝然心里有暖暖的东西淌过。
“奶奶走后,你没去找过宋庭么?”
“没有,没有见面的必要。”他淡淡笑着说,“后来过了一段很苦的日子,但即使再难,我从来不求人。
“因为自尊?”
“不是,因为没什么可回报的。”
孝然微怔。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吃过饭,孝然问,“这儿能洗澡么?”
“能。村里有个小的公共浴池。”
孝然抿了下唇,没接话。见孝然犹豫,段然又说:“在家里洗也行。”
“怎么洗?”
“我烧热水,倒盆里,你坐在里面,我用毛巾帮你擦。”
“……”
吃过晚饭,段然和孝然拿着洗浴用品去了公共浴池。
外面很冷,段然怕孝然冻着,给她套上了自己的厚羽绒服,帽子,手套,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他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拉着孝然的手,两个人一起往村口的浴池走。
段然洗好出来的时候,孝然还没出来。他站在浴池门口,吸了只烟。
天暗了下来,月亮被云层挡住,星星也没有几颗。可他的心情,却说不出的好。
孝然出来了,她紧紧裹着羽绒服,头发没吹干,发梢上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
段然眉毛皱了皱,又把她推回去。
浴池里备有公用的吹风机,供大家使用,段然拿起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这么冷的天,头发不吹干,回去要感冒了。”
“我自己来。”
“别动。”段然扒拉开她的手,有模有样地摆弄着她的头发,左一下右一下的来回吹。这吹风机很旧了,声音很大,发出呼呼的响声。有人从外面进来,看到段然给个女人吹头发,不由得打趣:“嗬,段然啊。”
“嗯,二婶,吃过饭啦?”
“吃过啦。你这是干嘛呢?”
“给媳妇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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