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身穿着桃红色的衣裳,虽然是在屋子里,她的妆饰却和在外面一般无二,发髻上横插着一根赤金嵌红宝石的蝴蝶簪,耳朵上金镶玉的耳环一晃一晃的,映得面容都似在玉晕之中一般。她的手里捧着一本唐诗集注,露出半截皓腕来,手腕上戴着一对青玉手镯,也不知是玉更光洁些还是那肌肤更细腻些。她一见着王夫人进来了,忙从美人榻上下来迎了上去:“太太来了?”一边引着王夫人也在榻上坐了,一边瞧出王夫人的不高兴来,忙唤了丫鬟去倒茶,才挽着王夫人的手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可是为了女儿的事和老爷置气了?”
“我的儿,我真是为你心疼啊!老爷昨日一闹,你这要受委屈了……”王夫人看着花容月貌的女儿,满脸的惋惜之色。
“太太,老爷既然决定了,您也不必为了我和老爷生了嫌隙。这都是女儿的命……”元春不过十五六岁,要说她对进宫半点想法也没有也不是。毕竟贾母这么多年的□□,不是让她如何做大家当家奶奶主母什么的,管家理事什么的学得极少,大多是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妃子。虽则她也曾偷偷幻想过同俊俏的少年公子邂逅的情景,但是想到了皇家的富贵荣华,那些小儿女的心思便多熄了。
“我的儿……”王夫人见女儿神色间的黯然,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元春心中又苦又涩,劝了好半天才劝好了王夫人:“太太,娘,老爷这般做也是因为他疼女儿,进不了宫也好,能够多些时日陪着您,多些时日教导宝玉呢……”
“乖女儿!”王夫人擦干净眼泪,沉声道:“你放心,纵使进不得宫去陪王伴驾,母亲也定要为您寻一门极好的亲事。”
“嗯……”说到亲事,元春心中有些迷茫也有些羞涩,顿时低下了头。
“老爷这些天反常,倒是要累得你受苦了,自今日起,你便在房中装病吧,等事情过去了,再出房门就是了。丫头们那里也敲打一番,让她们谨慎些,不要传出些不好的话去。”王夫人知道事到如今她只能依着贾政的意思来了,只是心中依然不忿,神色淡漠地吩咐道。
“是,女儿知道了。倒是宝玉那里,老爷昨日说将宝玉抱回太太处,只怕老太太那里又是一番风波了。”元春有些忧心地道,她是在贾母跟前长大的,祖孙情分深厚,但是王夫人毕竟是她的生母,这母女之情是割舍不断的。老太太和太太若是因为宝玉而起了争执,她这个晚辈还真是难办呢。
“放心吧,老爷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宝玉是老太太的命根子,满府里谁不知道?”王夫人当然疼爱小儿子了,但是老太太疼爱宝玉对于二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宝玉给老太太养,自己才彻底得了老太太的首肯,完全接过了府里的管家大权的,现在若是抱回宝玉,老太太那里要是闹起来,老爷是老太太的亲儿子不会有什么,只怕自己要得埋怨了……
王夫人又叫过几个丫头婆子仔细嘱咐了几句,让好生服侍姑娘,这才起身离去的。
抱琴看大姑娘送走太太,坐在榻上低头思量的样子,目光闪动,心里头却也为不能随姑娘进宫去而黯然起来。
而王夫人自回了荣禧堂里日常起居的三间耳房里,也不叫丫头们上来伺候,只吩咐了周瑞家的进来细细嘱咐了几句。那周瑞家的听了心里有些害怕,却碍于自个是王夫人的陪房,只得听令行事,出了荣国府找了男人周瑞说了,那周瑞自带了两个机灵小子出城往铁槛寺去了,而周瑞家的则叫了辆骡车去寻马道婆了。
待得下午未时刚过,陈双喜才回了府进了院子,便被一个婆子拦住说是老太太正等着他。陈双喜脚步一顿,他今日可是有些累的。
原来这古代的官儿也不是那般容易当的,先是站在大殿的外头等着前头皇帝和阁老、六部尚书们议事。班儿站完了,没事的话得去堂部坐班……陈双喜不知道元春的事儿报了病后上头是个什么回应,他是不准备当皇家的取款机的。再则在工部堂屋里头,他这个员外郎只比书吏高了那么一点点,虽则他感觉到众人待他的态度很奇怪,只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贾府此时在这些人眼中还是很有含金量的,作为贾府的二老爷贾政同志在工部里头虽然得不到升迁,也不大得同僚的好感,但是也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陈双喜其实也可以和真正的贾政一样,找本什么书消磨过一个多时辰的,但那也就不是他陈双喜了。
“瞿侍郎,可有事儿交代下官做的?”陈双喜看见工部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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