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户浣洗衣物的活计,她这么一做就是好几年,可即使如此,我们饥一顿饱一顿,过得真的不太好。
可即使如此,有娘陪在身边,我那时候觉得日子也没什么,只是苦一些,娘还会教我识字,我觉得这些日子已经很好了。”更何况,后来认识了那人,他偷偷给他加餐,时不时给他送点吃食,那时候的日子,大概是他觉得最好也最无忧无虑满心欢喜的日子了。
随着聂柏昶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娓娓道来,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这些事情却让老皇帝的情绪更加起伏,甚至连刘公公也忍不住动容,他甚至根本无法想象当年那个大家闺秀的矜贵女子徒手在冰冷的河水里四季帮人浣洗衣物的模样。
刘公公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老皇帝,果然看到他眼底的愧疚,可他看得明白,当年皇上好颜色,白妃那般姿容即使留在宫里,怕是也讨不了好,只是如今人没了,加上齐家和宁家作死,皇上这才觉得人好了,可真的白妃留在宫里,怕是被吃得更是骨头都不剩。
“后、后来呢……”老皇帝更是攥紧了手。
聂柏昶慢慢吐出一口气,按照当年的说辞缓缓说出口,“后来我七岁的时候,娘为了让我多吃一口饭,大冬天替人浣洗衣物的时候饿极了一头扎进了河里,等再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后来我就被一家人收养了。”后面他没细说,老皇帝估计也不想听,人没死,那他也就觉得没什么,可人死了,他反而念着了,还真是够嘲讽的。
果然,老皇帝松开他的手,捂着胸口,刘公公怕他再撅过去,帮他顺着气,很快老皇帝让聂柏昶先出去。
等聂柏昶出去,他站在殿门口许久,望着身后紧闭的殿门,他站了许久都没动弹,至少一人并未离开,朝他走来,他抬眼,就看到大皇子朝他走来,先是安慰他一番,就开始拐弯抹角打探老皇帝问了什么,聂柏昶也没瞒着他,只是细节并未说,随后就借口先去偏殿歇息。
因为老皇帝没让他们走,所以这些皇子都是留在偏殿,暂时谁都不许离开。
大皇子望着他的背影,等确定没人了,皱着眉眼神沉沉的,回头看了眼殿门,心里却不得劲儿,父皇万一要是觉得对老五愧疚最后反而把皇位传给老五可怎么办?如今一切筹码都在老岩王手里,父皇万一真的没了,那老岩王估摸着能成为辅君,以聿世子对老五的上心程度,到时候……
只是现在不能慌,一切还没成定局,大不了到时候就拿老五当了皇帝怕是会纳妃来刺激聿世子,若是聿世子真的这么在意老五,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老五离他越来越远,到时候他再从中作梗,说服若是他当了皇帝,就让老五娶他,只是目前也不知道宁家这次能不能被一举给彻底弄垮。
接下来几日,老岩王拿着老皇帝如朕亲临的令牌,开始着手查当年白家的事,等宁贵妃以及宁家知道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拍,整个宁家直接被老岩王带着的将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宁贵妃和二皇子则是直接被困在了宫里,二皇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听说老皇帝病了来侍疾,却直接被控制住了,去哪儿都有人看守,虽然还没到囚禁的地步,可等当年白家的事真的证实是被宁家给陷害的,那他们宁家彻底完了,他这个二皇子即使能洗白没参与进去,可宁家垮了,他什么都不是,加上那些臭名声,他怕是比老三还惨。
想到老三,二皇子就恨得不行,这件事怎么看都是齐家干的好事,把自己家摘得这么干净,凭什么只有他们宁家这么惨?
等宁贵妃好不容易见到二皇子,等对上二皇子胡子拉碴恨得不行的面容,咬着牙,让嬷嬷在外守着,等只有她与二皇子的时候,直接开门见山:“我们宁家这次怕是危险了……”
二皇子咬牙,“我去拖齐家下水,当年他们明明也参与了,现在装什么跟他们无关?”他们很清楚齐家的目的,虽说三皇子成了郡王,可只要宁家出事,那齐家就是整个朝堂第一世家,到时候有的是机会铺路,重新扶持三皇子,甚至万一这一次老皇帝没挺过去,三皇子虽然是郡王却也是老皇帝血脉,到时候谁能笑到最后还真说不定。
宁贵妃,“若是宁家没出事的时候还行,现在齐家明显早有准备,就算是你去了,也找不到证据,所以……我们宁家如今只有一条路能走。”
二皇子望着自己母妃沉沉的目光,“母妃?”
宁贵妃眼底闪过狠色,“逼宫。”宁家这么多年,不可能一条退路都不留,只要能把皇儿送出去,联系到私兵,加上他们宁家藏在三军里的心腹将士,到时候干脆反了,那白家的事是不是宁家做的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