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想通了,铁定还来找我探讨此事。
胡槿妤心里有几分鄙夷他这般讳疾忌医的性子,可还是假装他说真的便是真的的样子,镇定自若不再提那事,“民女愚钝不如陛下智慧无双,自然揣测不得陛下来意。”
他用手指扣了扣椅子残存的另一边,道:“收起你心里那些话,不用跟朕装作高深的模样。”
胡槿妤心头一怔,这皇帝难道还会读心术不成?竟然晓得她腹诽他!想她沉稳高深装了这么些年,可从未被人识破呀!就连与她一起长大的落云也没看出半分。胡槿妤满面震惊,生平头一次失态地在别人面前哑口无言,而且是在自己这个未来夫君面前……
那皇帝却恢复了心情,似笑非笑一道:“给你看个东西。”
语音刚落,便见他一扬手,一张张已经泛黄的写满字的纸张出现在她的眼前,下一刻,便落在她脚边。
胡槿妤弯身带着疑惑的神情将那竹筒里的东西捡起来细细一看,其上内容字迹,十分面熟。她仔细回想一番,竟是两年前她和那阿冷公子手稿的内容,她身子明显的一顿。她犹记得当初寻找这些收稿时怎么也找不到,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皇宫里,这时胡槿妤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这……这是被人给盗取了呀!
只是这些东西怎么会落入皇帝手中呢?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无聊的来盗取这种东西?是冲着她还是因为阿冷公子?……许多疑惑在她心中一一冒出,让人抓不住头绪,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前后一连贯,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那阿冷公子竟是皇室中人,也许是因为被人追杀误入神医族,然后被她碰巧给救下了。至于他为何会被追杀,可能是其他觊觎皇帝的人知晓这阿冷公子独自外出,然后派出高手又是暗中在饮食里做手脚,导致他不仅身负重伤,还成了哑巴加聋子。不想却意外被她给救了,那阿冷公子病愈后相当感激她的恩德,所以将他们当时手稿的纸张皆带走。想来是想寻到她感谢一番,嗯没错,胡槿妤就是这般想的。
嗯,故事梗概大体如此。
只是,这皇帝并没有带阿冷公子前来……难道是那阿冷公子又被人劫了?走丢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阿冷公子身子弱又生病了,皇帝这是要求我给她医病呢。
真是世事变幻无常,不易揣测呀,谁会料到当初随便一救,竟救了个皇族中人回来。
“你有何想法?”那皇帝慢悠悠问道。
“咳咳……”胡槿妤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早定下心来成竹在胸地开口道:“这位公子民女确实认得,可算是一位故人,陛下此番将民女召入宫中,想来是为了这位公子,若是这位公子旧疾又犯,民女倒是有十成把握可医,陛下前来求医却不带人前来,莫不是公子他又被人劫走了?那这民女就束手无策了。毕竟民女与公子的渊源仅限于民女在灵山中救他一命。”
“……咳咳咳……”皇帝气的脸都黑了,“你确实愚钝!你再仔细看看。”
胡槿妤按捺性子仔细翻了翻那几张手稿纸,除了当初她对阿冷公子写的那些话,其他无甚特别之处,还有就是,她的话里可抱怨过圣医不瞒皇帝这件事!这是得罪皇帝了,这还得了!
胡槿妤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灵山的阿冷公子就是当今的人皇陛下!
“民女……民女当时年幼无知只是随便一说。能给陛下这样英明威武的君王血祭是民女三世修来的福气。还请陛下看在民女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不要与民女计较。”
那皇帝非但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反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死心继续问:“朕宣你入宫的圣旨你看了没?是朕亲笔所书。”
圣旨不是有人宣读的吗?读好了,自然就供起来了,谁会想到去看?不过,这些话自己想想就好,谁知道这个皇帝又会突然间怎么样,“民女自然认真拜读了陛下的圣旨,仔细欣赏了上面的书法,只觉得那字迹笔走龙蛇、遒劲霸气,原来是陛下亲笔所书。”
“真是对牛弹琴!”皇帝一拍凳子站了起来,而后朝胡槿妤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只见他走到她面前。准备将她遮住双目的白巾扯下来,还好她反应快,赶忙退到一边,这倒让他扑了空。
胡槿妤垂头隐约看的着龙靴一角,沉静道:“陛下,礼数不可废,陛下的尊荣岂是民女这种乡野女子可观?”
“抬起头来。你看看朕是谁?”皇帝居高临下地命令着她。。
铁定是皇帝,不然还能是谁。心中这么想,但却不敢乱说,怕被砍脑袋。面上却遵旨抬起头来,丝巾很透,隐约能看得见面前的帝王。
只见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白衣,不似历代皇帝那般身着明黄色衣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陛下尊荣真是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有让民女不能直视之威武凌冽光芒。”
这皇帝太自恋了,前面让她夸他书法,现在又要她夸他长相。
“儒子不可教也!”这皇帝还是不满意,难道作为皇帝不喜欢我夸他长得威严有气势?
胡槿妤正要开口,却被他给狠狠打断,“胡槿妤,收起你的那些自作聪明的小心思,这天下任何人在朕这里都没有机会隐藏什么!”
胡槿妤心中懊恼,这是又被他读心术给看出来了,这皇帝太邪门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他却俯下身来,胡槿妤还没来得及侧身闪开,他便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低声开口道:“我是阿冷。”
话毕,广袖一甩,便大步出殿。
阿冷?阿冷!
胡槿妤惊了。他是说他是那个俊美土匪阿冷公子?!
费力仔细一回想,果然长得是又几分像啊!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她的药肯定包管三日内复原,显然他早就能听见,居然还假装听不见,简直是太狡诈了,果然当皇帝就是这么卑鄙!
忽然,她又想起阿冷公子临走前一日之前曾写过可以帮她实现一个心愿,他此番宣她进京,想来是要来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