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槿妤一愣,继而云淡风轻写下:“我自小便是神医族人,何来离去一说。”嘴里却道:“我为什么要来神医族?这可不是我能够选择的,从我出手的那一刻便被父母抛弃在河边,如果没有师父收留我,恐怕我早就死了,所以我才不会离开神医族呢!”
阿冷公子黑了黑脸,提笔又问:“医者从何处来?可常居此处?”
胡槿妤颇有几分神秘回写道:“自然是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嘴里嘀咕:“我才不告诉你我是神医族的圣医,未来的人族皇后,我可是只给人皇陛下医治的,你此番十分荣幸,现在享受的可是和人皇陛下一般无二的待遇,而且,你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位病人哦,从前师父只是让我拿动物试药呢。话说人皇陛下好像年纪和你差不多大,不过,我已经未雨绸缪帮他把三十岁前的药膳方子都准备好了,根据太医院递交过来的报告看,人皇陛下是个弱柳扶风的主儿,身子骨不壮实,所以到现在也没人敢给他立妃子,怕他太虚了,不过呢……作为他未来的皇后,我是一定会为他好好调养身体的。”
阿冷公子看着她纸上的字迹,面上却先是黑了黑,最后竟是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然后又颇有兴致地继续写道:“不知医者芳名?”
“俗世称呼不过是纸上潦潦勾勒几笔罢了。”我手上写道,嘴里自言自语:“芳名都知道是怎么个回事,阿冷公子倒也是个略通礼仪的土匪,不过,反正你听不到,我就告诉你,我叫阿槿哦,大家都这么叫我,好听吧?”
只见他伸手静静摩挲着宣纸一角,面色柔和沉静,口角微张好像想说两个什么字,却终是没能发出声响来。
我看了看他从不离身的宝剑,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些莫名的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你们土匪是提着脑袋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虽不用打打杀杀,其实与你殊途同归,能过一日便算一日,你不晓得,我这辈子生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嫁给皇帝诞下后人,然后用我的身体给皇宫里的那些御医做药引子。若是反抗不应,皇帝一道指令下来便是整个神医族覆灭之日。我是师父从路边捡来养大的。百余年前立国以来便有我神医一族,而有个规矩更是一早便定下的,身为神医族圣医的使命便是为皇帝献身血祭,有了神医族圣医的庇护,人族将可永世太平,无病无灾。”
胡槿妤咬了咬唇,义愤填膺道:“凭什么皇宫的太医和民间的大夫郎中不用给他当药引,我们这种一生行善积德的医者作为外人却要莫名的给他做药引!如今看来我怕是时日无多……”
一转头,却见阿冷公子正看着我,是一种胡槿妤现在看不懂的神情,肯定是听不见在那里自己心里瞎琢磨呢。
我一握拳,坚定道:“嗯,一定要赶紧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不用给皇帝当药引子,又可保神医族永世安康!下辈子我一定不要再遇到那个人皇陛下,一定得离这个杀千刀的远远的,动不动就要让做药引,他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的可怜人吗?看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铁定是不晓得,总之为了我的小命着想,一定得好好想想对策!”
上一刻阿冷公子尚且温和的神情不知为何下一刻又突然阴沉这脸。
待过了一会儿,胡槿妤起身配药之时,他却又提笔写道:“医者独来独往于山间,无人陪伴,不惧猛兽毒虫?”
“万物皆有灵性,我从不做杀生之事,自然不会恶意以对。”我回她,嘴里却说:“哎呀,我会使毒,对付这些容易得很,他们怕我还来不及呢。不然这灵山山脉一带怎么可能虫兽稀少,不就是怕被毒死,也就你命大,本姑娘那日心情好顺手救你。”
阿冷公子看了,心情甚好地笑了笑,想来是不否认胡槿妤的说法。但见他沉吟片刻,又问:“医者可感寂寞孤苦?”
“白驹过隙,万物皆浮云,何为寂寞?”写罢,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伪装高深的境界真已达到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她确实不寂寞,“天天那么多药方要研制,那么多草药要分辨,还要炼药试药,哪里有空寂寞?原以为只有那些文人成天闲着没事干的说寂寞无聊,不想阿冷公子你一个土匪竟会问这个,看来是个颇有几分情怀天真的土匪啊。”
过了几日,阿冷与她“说话”时,有些郑重地写道:“医者若将我治愈,来日必将承诺医者一心愿。”
胡槿妤心里吐槽,你一个土匪头子能完成我什么心愿?不过看它态度诚恳,便回他:“公子好意心领,只我的心愿公子未必能达成。”
“终有一日你一定会需要我的。”
阿冷公子竟还敢这样夸下海口说,不过,日后山高水长,我们肯定这辈子都见不着。
第二日清晨,这阿冷土匪起的比鸡还早,凭空就蒸发了。想来,是昨日夜里突然痊愈了,今日便离去了。既然他好了,她这几日时间也不算白费,可是功德圆满了,当日胡槿妤便回了神医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