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的心在顾寒时的话中颤了一下,后一秒就把屏幕推回去,让顾景年和顾寒时说话:“阿年,和爸爸说话。”
他们之间,不该这样,总有一天,充满目的的婚姻,要分崩离析。
顾景年不懂大人间复杂的情感,只是屏幕推向了他,他就自顾自的和顾寒时说起话来。
说了一下白天出去游玩看到的东西,玩了什么,事无巨细,想起什么,都一一和顾寒时分享。
顾寒时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看着顾景年的心情,一扫刚才的低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后。
顾寒时的心里只剩下无法言说的温情。
“爸爸,我好想你啊,你要是能陪我和妈咪出来玩的就好了。”顾景年说完了新鲜事,又有些不开心的诉说着自己对顾寒时的想念。
顾景年心里单纯地想着,虽然可以和妈咪一起出来玩,他已经很开心了,可是如果爸爸也来了,那他会更开心的。而且,如果爸爸来了,就可以帮妈咪拖行李,还能陪着妈咪了。
顾寒时被小孩子单单纯纯的情感表达触到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一向淡漠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温柔的笑意,安抚顾景年道:“我也想你。阿年,爸爸不在,你可要好好照顾妈咪呀,让她好好吃饭,穿好衣服,还要告诉她,多想我。”
“唔……”一旁的温凉在喝着热茶,听到手机里传来的顾寒时的声音,差点将口中茶喷出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身边的顾景年关怀的看了一眼温凉,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手机屏幕,对那边的顾寒时保证道:“保证完成任务,爸比。我一定会每天都让妈咪好好吃饭,多穿点,告诉妈咪要想你的。”
说着说着,顾景年还不满意,又把屏幕推过去对准温凉,他挤在温凉身边,看着那边顾寒时,兴奋的说:“妈咪,你快看看爸比。”
温凉不好驳了顾景年的兴致,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屏幕露出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而那边的顾寒时看到温凉这个样子,却是切切实实的浅笑着,明显心情大好。
“妈咪,你快和爸比说你想他了。”顾景年还不满意,从旁助攻。
温凉自然是不能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谎话,如鲠在喉,说了一句:“阿年,别闹。”
“不要,妈咪,你说嘛。”
温凉不管,紧闭嘴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顾寒时的表情倒是有种胜券在握的得意,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温凉,似乎在等待和期待着什么。
见温凉还是不愿说,顾景年赶紧使出百试不爽的撒娇大法,缠着温凉道:“妈咪,你快说嘛,难道你不想爸比吗?妈咪是不是打算不要我和爸比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脑袋瓜子里装的是什么,温凉被顾景年纠缠的着实是没办法了,只好妥协,飞快的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顾寒时快速的回应到,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短短几个字诉说着深深浅浅的温情。
他看着温凉,目光炙热。
顾景年这才满意地笑弯了眉眼,恰好菜食做好上桌了,他才满意的挂断了和顾寒时的通话。
吃完了饭,温凉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她等下要带顾景年去看的表演,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温凉想着,回去穿身衣服,就该去表演的地点。
又想起沈铮和文心也在,回去的时候,她顺便给文心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看演出。
文心应允下来,要同温凉母子一同去看。
因此,温凉回房间穿好衣服后,就带着顾景年,坐在民宿门口前台处的休息区等沈铮和文心他们。
没过多久,沈铮和文心便下来了。
一行四人出发去看表演,因表演的场地就在民宿不远处,于是他们选择步行前往。
古镇的夜景带着独特的风情,丰厚的地方特色气息,独有的地方特色的商品和小物件,灯光闪烁,慢节奏的生活气息,让人觉得很舒服。
顾景年走瞧瞧右看看,对一切都很新鲜,一路上,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三言两语就和文心混熟了,改牵着文心的手走在温凉和沈铮的前头去了。
温凉看着顾景年欣喜的模样,心情自然而然便受到影响,脸上的笑容难得比平时多。
“我都没见你这样的笑容。”安静了一路的沈铮忽然开口道。
温凉知道沈铮在说自己,不可否置道:“开心嘛,我们共事这么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你啊,沈队。”
“我怎么了?”
沈铮反应不过来。
“还怎么了,你没发现你和文心在一起后,你看这个世界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吗?之前所有的偏执和臭脾气,都被文心治的服服帖帖的。沈队,要不是文心,我可能真的没有机会见到你这般,好好先生的样子。多亏了文心。”
沈铮脸色严肃,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却也没反对温凉的话。
温凉说的没有错,和文心在一起以后,他改变了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处理事情过于咄咄逼人偏执的脾性。
那些因为受过伤痛,而滋长出来的对自己和对别人的恶意,都在他和文心的感情里逐渐消融。
沈铮不再像只刺猬一样,文心给了他最想要的感情归宿。
“我和她在一起,总是害怕会对不起她。”沈铮千年难得一遇的向温凉吐露自己内心的想法,看着走在前面的文心的背影,总觉得为文心做再多,都不足够。
温凉笑说:“这一点,就不像我认识的沈队了。沈队什么时候,也变的这般多愁善感了。”
感情会让拥有最强大内心的人都踌躇矛盾,考量甚多,连沈铮也不能幸免。
温凉很想劝慰几句,可一想到自己一片狼藉的感情,自觉并没有什么发言权,随即便保持了沉默。
自己的感情都没理清楚,有什么资格去谈及别人的感情呢。
……
带着古镇风情特色的表演很精彩,看了让人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触,表演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温凉牵着顾景年的手往表演场地外面走,小孩子已有些累了,哈欠连天,眼皮上下打架,几乎下一秒就要直接睡过去一般。
“妈咪,我好困啊,我想睡觉。”顾景年微仰着头看温凉道。
温凉刚打算蹲下抱起顾景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睡觉,便被沈铮抢了先:“我来吧。”
沈铮揪着顾景年的咯吱窝将其抱起来,也许是没注意到力度,顾景年苦着脸委屈的抱怨了一句:“疼。”
这可把沈铮实在的吓到了,赶紧放轻了手上的力度,托着小孩的屁股,把人稳稳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顾景年双手温顺的环上沈铮的脖子,靠在沈铮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看来是真的困了。
温凉感激道:“谢谢了,沈队。”
“不用,小事,谢啥。”沈铮爽快的说,抱着顾景年走在前面。
文心和温凉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刚刚看过的演出。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巷子,晚上十点,巷子里已经没有几个行人,灯光昏暗。
突然,巷尾处传来一声惨叫,有人惊慌的呼救:“抢劫啊,救命,抢劫了,救命——”又是一声短促的尖叫,有人倒地的闷响传进了温凉三人的耳朵里。
沈铮一下子做出反应,将顾景年从自己的怀中放到温凉的怀里,二话不说,立即冲向了事发地。
文心跟在沈铮的后面追了过去。
温凉抱着一个孩子,动作难免慢了些,也在往那边赶。
忽然发生的意外惊醒了本来在睡觉的顾景年,他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温凉,睡意已醒了一半,不解的问:“妈咪,怎么了?”
温凉还没来的及回答,巷子那边就传来了文心的呼救:“温凉姐,快过来,有人受伤了。”
听到这话,温凉抱着顾景年,当即往那边跑去。
一赶到伤者身边,温凉就把顾景年交到文心的怀里,借着昏黄的灯光,开始查看倒在地上的那个中年妇女的伤势。
伤者腹部被人用利刃刺穿,血流不止,到底的时候砸到了头部失去了意识,温凉迅速的查看了伤者的伤势,一边给伤者做紧急的处理,一边问:“叫救护车了吗?”
文心手机放在耳边,回答道:“正在连线。”
两人都在忙着手头上的事,一时没注意到,顾景年已经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此时正眼睁睁的看到了面前血淋淋的一幕。
他一下子就吓得小脸煞白,极度的恐惧使他丢了魂一般,无助的叫了一声:“妈咪……”
温凉如遭雷劈的意识到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会对顾景年造成什么,她却没有一点时间停下来安慰惊恐的他,唯有对正在打电话的叫救护车的文心道:“文心,帮我照顾一下阿年。”
恰逢此时,温凉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地响了起来,因着温凉的动作从口袋中滑出来,掉到了顾景年的面前。
顾景年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熟悉的名字,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快速的把手机捡起来,按了接通,接通的那一瞬间,无助的哭泣也从喉头溢出来了,他对着手机那边的人哭喊道:“爸比,好可怕,都是血,爸比……”
顾寒时听到话筒那边的顾景年惊恐的声音,心脏似是瞬间被什么拽紧了一样,刹那间窒息的感觉,他还没来的及说一句话,话筒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顾寒时放下话筒又拿起,即刻回拨,却只听到话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格外刺耳的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不死心的回拨了两次,终于明白电话已无法接通。
电话断线前,顾景年的话在顾寒时的脑海中不停的回响,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所有可能发生的灾难都像是放电影一般地在顾寒时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
强烈的恐惧不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了他所有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他的心脏,似是被凌迟一般的疼痛。
不过短时间的恍惚,顾寒时即刻抓起桌面的手机,迅速的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定最近的一个航班飞往……”
……
不平静的一夜熬过去之后,天空逐渐吐白,破晓的光刺破所有的黑暗,洒向大地。
警察局内长廊的椅子上,温凉抱着正躺在她怀中睡觉的顾景年,等待结果。
文心从一个办公室走出来,脸色并不好看,朝着温凉走了过来,尔后在温凉的身边坐下,有些不知怎么开口的踌躇。
温凉一夜未眠,神色疲惫,用还算平静的脸色做伪装想隐藏眼底深处的不安和灰暗的绝望。
沉吟片刻后,她开口问文心:“怎么样了?”
文心迟疑了一下,很是艰难的回答道:“刀口太深,经过一夜的抢救,刚才医院那边已经来消息了,人没救回来。”
温凉是法医,昨天亲眼看到了伤者的伤势,虽一直不愿意也不敢确认,却也早就对这个结果有所准备。
可是在生死面前,也许所有的准备都显的太过无力,她也避免不了为之难过和可惜。
“温凉姐,我已经和局里的同志打过招呼了,你的笔录也做完了,先带着阿年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电话联系你。”文心接着对温凉说到。
她让温凉先回去,而她还要留下等沈铮。
昨天,沈铮去追赶凶手,因为古镇建筑群老式,巷子错综复杂,凶手对古镇的地形很是熟悉,而沈铮却不熟悉,凶手绕来绕去,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顺利逃脱了。
沈铮此时正在协助当地警察,全力搜捕凶手。
电话联系?文心的话使得温凉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后知后觉的对文心说:“文心,我的手机,好像掉在案发现场了。”
想起这些,温凉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打入她手机的最后一个人。
文心接话道:“没事,你先回去,警局里肯定可以查到我们落脚的民宿前台的电话,有什么事情我联系前台找你。至于你的手机,我和局里的同志走程序,再看看怎么替你拿回来。你先带阿年回去吧,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该是吓坏了,醒来要是发现在警局不太好。”
温凉赞同文心的话,听从文心所说的,先行回去了。
搭乘出租车从警局回到古镇,因为温凉落脚的民宿在古镇里面,而出租车不能在古镇里面通行,待车停在古镇门口,温凉给了车费,便抱着还将睡将醒的顾景年往住处走。
清晨微醺的光芒稀疏的点亮了沉睡了一夜的古街,晨时开张的早餐店,排列在蒸笼里面白花花的包子散发熏染的热气,街上三三两两早起的行人。
五岁的孩子已有了一些分量,温凉偏瘦,抱着顾景年,看上去并不轻松。
转了个弯,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缩在温凉怀里的顾景年终于转醒,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温凉,轻柔的唤了一声:“妈咪。”
温凉给其一个安抚的笑容,缓缓道:“乖,马上就到了。”
顾景年听话得往温凉的怀中缩了缩,神智逐渐清醒过来。
等他完全清醒后,昨夜亲眼看到地那恐怖的一幕,突然复苏在他的脑海里,血色的记忆,刹那之间,昨夜经历过的那种恐惧,又紧紧的将其包围。
顾景年周身颤抖了一下,恐惧的心情写在了脸上,小手紧紧的抓着温凉的衣襟,再说话已然止不住地颤抖,连着眼泪,汹涌起来。
“妈咪,我害怕,我想起来了,好多血,那个阿姨身上好多血……”
顾景年突如其来的哭泣,温凉完全没有准备,一下子竟慌了手脚,急忙安慰道:“阿年,别哭,没事了,妈咪陪着阿年,保护阿年,别害怕。”
小小的人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法将温凉的安慰听进去,双手缠着温凉的肩膀,躲在温凉的怀里,哭声陡然增大了几倍。
似是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心中的恐惧和委屈排解出去。
温凉自责不已,她竟不小心,没将顾景年保护好,让他看到了这样残忍血腥的场景,这个阴影对顾景年来说,恐会挥之不去,给他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对不起,阿年,妈咪没有保护好你。”
温凉心疼不已,停住了脚步,拍着顾景年的背,助其平复心情。
他们无暇注意周围的环境,因此没有注意到的是,街角那边,一道笔直炙热的目光,还有男人迅速朝着他们靠近的身影。
“阿年。”
一声心疼中夹杂着不解的呼唤,使温凉和顾景年双双愣了一下,顺着那个声音抬起头,顾寒时神色复杂的脸,便映入了温凉的眼睛。
男人一身修身的昂贵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高挑笔挺匀称的身材,万里挑一,周身透露出一种风尘仆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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