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黯淡下去,似有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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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时常想起第一次在剧场观众席里的你,满眼都是我。那个时候我就想下了台跟你打招呼,谁知道你自己跑到了后台来看我。你说我很好看,那个嘴型,我现在还能模仿。
还记得我问你怕不怕吗?你牵着我的手,说不怕。
你看你,还在说谎,又在骗我了。
你明明就很怕,很怕,怕到要推开我,不惜以这样的代价。
你这个小骗子。
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吧?我想应该已经有了一道深紫色的疤痕。怎么办,你以后肯定不会再穿一子肩的衣服。也好,不穿也好,我也不想其他男人看到那副模样,我受不了。
其实这样也好。
说不定下次就不是肩膀,而是心脏了。
其实我有点怨你,怨你胆小。你不是说是人是妖,你都爱定了吗?怎么就临阵脱逃了呢?
其实我有点讨厌你,讨厌你自作主张。你的智商,怎么能比的上你的老板呢?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万五百万?
但是我很爱你。
你是我深渊里的一束光。
有点矫情,暂且打住吧。
这束光已经照射完毕,舞台也该熄灯了。
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一个人在家里喝酒,不要再饭局上把酒倒在色鬼头上。要知道,以后可没我这么好的老板罩着你了。
——柳公子
*
颜氏已经泪流满面,萎靡的蹲下身,而后捂着脸,坐在了地上,低下头,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膝盖上。
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但是为什么,她的心痛得几乎要死去。她明明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怎么又折了回来?他明明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来看自己?
看,颜氏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明明是她先放的手,到头来却怨起了菘蓝。
小初也跟着哭。她不知道信上是什么内容,但就是想哭。
“老大,你起来啊,地上凉,老大……”
她以为她能救他,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是她高估了自己,也是她低估了这场情爱。她低着头抽泣着说:“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
小初喊不起来她,暗哑着声音道:
“老大,还有这个——”她拿出一张照片。
是柳公子的舞台照。
柳公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十分清瘦,有些清冷的美感。他身着褐色衫,一件紫色袍子,宽衣博带,亦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又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长长的紫发披在他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貌美,也是天下少有。
可就是有这样的男子,就是他菘蓝。
他就这样的一些话和一张照片,几乎将岸上的颜氏,又扯进了漩涡里。
颜氏心底的酸楚流淌出来,像是割裂的伤口,被导出了里面黑紫的淤血。心是真痛,美梦一场,惘然若失的那种恐惧和痛。
照片和信在获得狱警的同意后,到了颜氏的手中。她将他们捂在怀里,似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连着这些记忆一同揉进身体里,再也不放开。
但一切又都归零了。
颜氏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短暂而美好的梦。
发生的,和来不及发生的,都归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