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一眼那男子,见他眼中已是寂然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
“.......”
警察见此状,立刻眉开眼笑,道:“诶,这就对了,好了好了,和解了就好,来,在这里签个字,这事啊,我们就算了结了。”
颜氏一听,脸上闪过雀跃,心道:完美,赶紧闪人。抓起桌子上的圆珠笔三五除下地签完字,掷地有声地放下圆珠笔,扯着极大的步子朝警局门口走,好象一步就要跨过半个地球似的,拂衣远去。
由于太用力,那圆珠笔在桌子上翻了几个滚。
男子一愣,浅浅的笑意隐去,拾起颜氏丢在桌子上笔,认认真真的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菘蓝。
这酒吧街的尽头,便是警局。大概是因为周末,三街六市的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街头巷口旮旮旯旯都是人。酒吧街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投射在街面和高楼大厦上,给原本就喧嚣的万家灯火夜景更是添加了几分都市纸醉金迷的躁动。
一踏出警局的门,颜氏的心方才有一种雾霾散去,阳光破云而来的豁然。她瞧着街道上被灯光镀了一层迷幻浮光的行车,攘往熙来的人群,忍不住松松口气,抬头深呼吸一口像雾霾的空气,闷叹道:“求保佑!霉运快散去吧!“
又道:“也不知道李卫那家伙把事情处理妥当了没......”
......
自言自语一番,罢了,鬼使神差地转身再看一眼千里及众人。隔着重重玻璃,只见众人脸上带笑,嘴唇蠕动,警察频频点头。心里忽地一气,扭头望着行人,低声愤然嘟哝道:“千里及,你这个人面兽心,伪君子!”
......
心头一软,又道:“他叫那个男人阿菘?”
“......啊......名字憨憨的,和他那双清冷的鹊眼真是不搭啊......”
颜氏又想起男子那一抹抹柔柔的笑,既高冷冷清,丝丝冻人心,却又是柔得如一缕春风,能吹进人的心坎里。那笑容,却似一株桃花在颜氏心中缓缓绽放,长生不灭。
“笑得真是好看......”
一阵怅然自失。
诶诶诶,干什么呢!别想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仗义执言,却搞了一鼻子灰!
眉间微蹙,摇摇头,继续碎碎念道:“让你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着慌!”
一阵凉风袭来,她打了个哆嗦,继而抬头仰望天空,只见月亮中模模糊糊的一些景物。是树,是山,是云雾,是风沙?忽然飘来了朵朵淡云轻轻地遮住了月亮,只看见月亮在云层中穿行闪光。它挤啊挤啊,使劲儿想钻出来。一阵凉风吹散了云雾,月亮重新展露出了她秀丽的脸蛋,像小姑娘撩去了披在额上的乌发向人们露出笑靥。
真美啊!也是真的晚了。
她习惯性伸手往肩膀处想拉一拉包包的袋子,忽才想起包包已经让李卫拿走了,傻眉楞眼,一撇嘴,自言自语道:“诶,让你多管闲事,刚失恋还不够,还想吃牢饭?赶紧回家吧!”
手机铃响。
李卫心焦如焚的声音,“你现在在哪?”
颜氏不紧不慢的说:“警局。”
李卫:“别动,等着我。”
颜氏又问:“千夫人呢?”
李卫眉间一紧,回道:“放心,我送回去了,我这就来接你。”
颜氏确认了千里及妻子无碍后,心里又松了些,心中一皮,想逗逗李卫。她面若死灰,哀声叹气,道:“哦,我要被关押一夜,你不用来了。”
李卫一听,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声音带着点努力克制之后的不安,立刻追问道:“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
颜氏又故意愣愣道:“我没受伤,对方被我打伤了......”
李卫深吸一口气,立刻加速了油门,急促叮嘱颜氏,道:“你别急,我这就过来!”
车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颜氏绷不住了,噗呲一笑。
“噗.......逗你的,没事了,你快来啊!我饿死了!”
李卫虽已习惯颜氏这偶尔皮一下的性情,但此时也是气得嗓子眼儿里像塞着一团轻轻冒烟的棉花,微一蹙眉,微微恼怒,“怎么被打的人不是你?”
颜氏还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噘着嘴道:“嘿嘿,我是那种被打的人吗?”
李卫:“行了,别皮了,等着我。”
颜氏:“好咧,我等你!”
千里及众人走出警局。
菘蓝一言不发,脸色平静,若有所思。
这么近距离的看她,才发觉她长得如此好看。皮肤雪白细腻,身材匀称而纤细,容颜秀美如水,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未语先笑。机场擦肩而过,她一身OL风,走路自带气场,翩若惊鸿,那细跟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也几乎没了声音。她是如何做到的?待菘蓝疑惑未解时,又见她躲在柱子后面,将高跟鞋一脱,精疲力倦的脸上露出满足和轻松。原来,她的加厚跟早已磨出了血。她在包里拼命翻了一通,也不见她拿出什么东西,而是一脸丧气地又将高跟鞋穿上。
再在剧场看见观众席下的她,却是一脸的青春洋溢,热情洋溢,如往常一样,沉迷于柳公风姿绰绰的表演。
而今晚的她,亦是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热情洋溢,倒像个冲动的莽夫。
头上微疼,菘蓝脸上一抹柔笑,一闪而过。
千里及讪讪道:“阿菘,想不到风迅还有这样的正气凛然的员工啊......我才想起之前两次都栽在她手里,当时还跟你求救来着,你说什么?说......我想想......”
千里及思索片刻,“哦,想起来了,你说公司的事全听张姐的,她说游戏不好就不好......”
话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淡淡扫了菘蓝一眼,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己吸了口气,接着叹了两声,摇了几摇头,现出踌躇的样子来。
“阿菘,你可真心宽,公司的事竟全交给一个女人处理,对她言听计从,你也不怕她吭了你。”
菘蓝温温一笑,慢声细语道:“怎么会,张姐不会。”
千里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又打趣道:“啊,罢了,你公司的事,我就不多插嘴。不过啊,我看我那两次合作啊,都栽在了这位颜小姐手上了啊,今晚,也是啊!真是有缘!”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
菘蓝默然,似有所动,垂目沉吟,也不再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