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第一排都坐不满啊!
“别闹,快给我。”
“姐,真的卖了,给你第一排最右边的行吗?”
颜氏眉间微蹙,又想到能见那美人儿,兴会淋漓,心尖上生出花来,乐得一脸傻气。
“嗯,行。”
小妹妹又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姐,你可别着了迷,我听说他......”
“干什么呢?买完了赶紧走!”
身后汉子傲慢无礼一声督促,将颜氏和小妹妹打断。她鄙夷不屑的瞧了一眼身后的大汉,挪了位置出来,和小妹妹相看一眼,摇了摇手中的票,转身朝着剧院大厅走去。
你可别着迷啊!
颜氏心中一软,自言自语,“完球了,早着迷了。”
那大汉轻轻撞了下颜氏的胳膊,昂头阔步的朝着大厅昂然直入。颜氏心里怄气,但也只得雍容不迫的紧随着进入大厅。
大厅门口挂着海报,柳公子。颜氏拿出手机拍摄。
剧场内,厅子里坐满了观客,四周都是笑语和吵闹,等待着开场。
颜氏诧异。没想到今日竟如此多人?弯着腰窣窣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枯苗望雨地望着舞台。
舞台上已经布景完毕,桃夭李艳,成林的桃花树下一条清澈的小河,河上架着一段木板,像是河岸边给妇人浣衣所用。木板处搁着一壶酒和三五只酒杯。
这水上,是要演什么?
颜氏屏息静气地等待开演。
舞台后。
北冥有鱼又是扮女相,长发如瀑,穿着一身淡粉和白色相间深衣袍服,华袿飞髾,长裙曳地,大袖翩翩,饰带层层叠叠,尽是优雅和飘逸的风格。
站在他身旁的男相,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十分清瘦,倒有些清冷的美感。长长的紫发披在他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貌美,也是天下少有。他身着褐色衫,一件紫色袍子,宽衣博带,身后拖着一条鱼尾巴,亦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此人在工作室的艺名为柳公子。
只是见过他古装扮相而未见过他现代装扮的人,定会以为他是女子。
北冥有鱼撂了撂袖子,用女声问他,“柳公子,瞧,今天满座,紧张吗?”
两人是伯歌季舞的关系,说话自是不拘小格。
柳公子悠悠撩起布帘,朝观众席望去,一眼便看见了颜氏。顷刻,一抹柔和的光芒点亮他的眼睛,那光芒从眼底闪耀在他的全身。
是她,一个从不落下自己每一场表演的女粉丝。
噢,不对,上周这女人没来捧场。
说她狂热,倒不至于,真是有一次竟跑来后台,巴巴的望着自己也不说话,然后又撒腿跑了。
想到此,柳公子唇角不自觉泛出一抹如水的温柔来。
瘦了,比在机场的见到的她要瘦。
机场见到她还是神采奕奕,此刻却是一脸黯然,但那双瞳剪水却还是对着舞台望眼欲穿。只见她穿着一件粉红色卫衣,一条破铜牛仔裤,头发随意落在坎肩上,尽显青春灵动。和机场那一身职场轻熟女装扮太不一样了。
眼底瞬间沁了笑意。
还是这样花痴......
放下布帘,道:“该紧张的人是你,迷乱醉意,你可别演砸了。”
北冥有鱼耸耸肩,打趣道:“大不了,你拉我下水里,我们来一场鸳鸯浴?”
柳公子拨了拨自己的假发,眉间划过一丝藐视,不厌其烦道:“我只会在水里痛扁你一顿。”
北冥有鱼假装大惊失色,护着自己的胸口,嗔怪道:“柳公子,你好生凶残啊!”
柳公子一阵作呕,摆摆手,投降道:“你能演好,你是谁,一壶酒的老板,你都演不好,大家饭碗都要砸。”
此时编导一声令下,两人暂停打趣行为,纷纷就位。
观众席和舞台灯光一暗,颜氏心里一乐,要开始了。
十分钟后,舞台灯亮起,观众席下悄然无声。
北冥有鱼先出场。
孤身只影,面带桃花,三分羞涩,恣意潇洒地卧躺在河上木板中。桃花飘落,长发如瀑,丝丝滑入河中流淌的水中。一手为枕,一手拿着酒杯,双眼微闭,将酒倒入自己口中。
抬手之间尽是林下风范,雍荣雅步。
一杯,又一杯。一坛酒便见了底,又被她撂入了水中,激起丝丝水花。那水中的鱼儿被吓得游离在她一米以外。
豆蔻女子,伤情欲绝,郁郁寡欢。
片刻,不胜酒力,深醉泮畔,片片桃花轻轻覆在她的脸上。
观众焦急地等待着事情的发生,屏息静气,不放过任何轻微的响动。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谁也不出声,静穆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柳公子悄然而至,从水中钻出半个身子来,长发如瀑,上身半褐色的衫袍已湿透,将原本绝好的身体更是突显的玲珑剔透。
颜氏喜上眉梢,像瞬间点亮了心中的一片阴霾,心中狂跳,脸上微红。
这美人真是令人娱心悦目啊!
台下一座皆惊。
柳公子伏在木板上,望着沉睡的人儿,眼中尽是不解,怜惜和痴迷。
看了一会儿,便轻轻跃然跳上木板,身后长长的鱼尾呈现在观众面前。怯思其饮,拿起酒杯,仰头一倒,杜康滑入腹中。
杜康烧腹,柳公子面露难色。
忽地,灯光暗去,再亮时,木板上只见一条红褐颜色的鱼儿跃于木板之中。
啊,原来是一条鲤鱼精啊!
观众席内一阵窸窣细语。
女子懵然醒来,怔怔望着鱼儿,脸上有些苦涩,浅笑盈动,道:“你也贪恋这杜康吗?”言罢,则将鱼儿放回水中。
鱼儿一入水,女子又端起了酒杯,一手为枕,枕曲藉糟。
柳公子又从水中探出个头来,脸上晕红,痴迷的望着女子。
台下观众被着柳公子夺了魂,也跟着痴迷的望着那女子。
旁白传来,丝丝扣人心弦。
吾以鱼身修行千年,未曾识豆蔻女子伤情欲绝,吾不解何故,其郁郁寡欢,不眠不休。
终有一日,趁其深醉泮畔,吾悄然而至,怯思其饮,未想不胜酒力,乍然显吾本体,女子懵醒,视吾身而笑,抚吾身归之,吾生得此,而无憾。
台下一阵怅然唏嘘。
颜氏晃神了半秒,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台下掌声便犹潮水涌动而来。
布帘缓缓拉上,柳公子像美人鱼一样伏在木板上,侧着头望向颜氏,不料被抓了个正着,颜氏引首以望,正痴迷的盯着他,目光如胶。
柳公子心中一惊,脸上现出一丝慌乱的神情,将目光收回,收摄心神。
颜氏大概是已经着迷,竟没察觉,依是花痴的望着菘蓝。
布帘全部拉上,颜氏叹气。
“美人又走了......”
至此,第一场表演结束。
颜氏悄然来到后台门口,伏在门边,翘足引领朝里面张望,踌躇不前。后台中表演结束的人团头聚面,谈言欢笑。
柳公子的目光正迎上。颜氏大喜,顾盼生辉,张嘴乖嘴蜜舌:“柳公子,你真好看,演得真好!”语气和眉宇间充满了对他的崇拜和喜爱。
隔着这么远,柳公子自然是听不到她说什么,但从口型也能判断一二。心中温笑,脸上清冷,朝颜氏点点头。
这一个点头,切切在心,熏风解愠。
颜氏耳朵竟红了,憋着一口气,想冲进去要个合照,但又怯了,一急,便跺脚跑了。
柳公子一看,噗呲笑出声。
北冥有鱼诧异,问:“怎么了?”
柳公子又立刻正襟危坐,修正表情,若有所思,意味深长缓缓道:“瞧见一个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