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湿透衣袖。
为什么不骂他,为什么不打他?明明是他做错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骂他、说他,教训他。
看着那一双含着哀伤的眸子,他的心又是多痛,没有人来告诉过他事情的经过,没有人来追究,他就仿佛是透明了般,被人晾到一边去。他宁愿被他们责骂、打罚,也不愿意现在这样。他觉得好难受,也不知以后如何面对她。
她明明可以没事儿的,只要当初收了他,杀了他,那就什么事都没了。现在倒好了,她被自己害成那样,也不知她挺不挺得下去。
做人真的是不可以心软,特别是对付敌人,明明知道对方是敌人,却没有一下将他咔嚓掉,反而装什么恻隐之心。到头来,吃亏的却是自己。她能怪他吗?她还能报仇吗?不能了,她什么都做不了,有机会杀死对方的时候,却下不了手,却大发善心的要去拯救他。结果呢?好心没好报,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傻瓜。
燕若梦的嘴边往上掀起,露出那比笑还难看的表情,一向都以为自己聪明机灵,原来也不过是蠢人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经历了千万件事,怎么就没有吃一堑长一智,怎么还是那么的笨。
一次次地陷入,一次次的受伤,总是得不到教训的,怨谁?怪谁?害她的人吗?
千万层的厚甲,刀枪不入,最终却是被自己解开,以那吹弹可破之躯去迎接那宝锋利刃,她真的是疯了。
四野寂静,明月高悬,拖着一条如行尸走肉的身躯是那么的沉,那么的孤寂。
劝走凌天宇后,燕若梦真的不知去哪好。卫宅里的人,她看着只会更加的内疚,虽然说一切皆是命,可若没有她或许就简单很多。至于她那个交易过来的家,从开始到现在却没有一刻是属于她的。虽然说她在那儿生活了一年多,可是还没来得及酝酿感情,就已经不再属于她。
回想自己独自生活的那十年,根本就没有一个地方能呆到半年以上的。这儿算是最长的一处了,也不知道今后要去哪儿,要在什么样的地方落脚。或许以后只有匆匆而过,再也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安居乐业了。真是想不到,天大地大,竟然也难有容身之所。或许是她自寻烦恼,目前的她,别说找地方住,就连是一日三餐可能都解决不了。精明如她,每做一件事时,都会为日后作个打算,何况是时时刻刻嚷着“退休”呢。老早就为了日后的“金盆洗手”而作了准备。然而千算万算,却始终还是算漏了一点,那么辛苦为啥,到头来落得个人财两空,两袖清风。呵,真是可笑,可悲。
假如她现在还有法力,那她还可以东山再起,可以去与那对头人拼上一拼,但是现在她一丁点的法力都没有了,一个三流的痞子都能轻易打倒她,她又做回了一个普通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真是很可笑,平凡的时候却希望自己可以轰轰烈烈闯出一番大事。可是出了名之后,又受不了周边的压力,而想着做个默默无闻的人。
人,真的是世间最特别的怪物,曾记得她也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如众星捧月般被人呵着。可一旦失去了外表的光华,即刻就被世人遗弃。
她独自一个滚到了一边,不情愿却又非常幸运地沾上了满身的尘灰。对着这么一个黑炭球,不可能再有机会被人捧着、珍惜着、爱护着,那就唯有在企求不要被人当是球般在脚底践踏吧。她只有继续的滚,将自己有多脏弄多脏,这样生**美,讨厌肮脏的美足才不会光顾自己。
可是谁也想不到的是这个人人讨厌、唾而远之的臭黑球,竟然也有被人赏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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