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玉,身形颀长,最为突出的是脚踏一双绣着白凤的鞋履,一步一步走向酒肆门口,微微一楞,随即恍然,回头看向小老板:“小二?”
“咳咳”
小老板脸色登时变红。
的确不假,来这玉铭城将近半月,银子未挣得一两,自然还没雇人帮忙料理,所以他即是老板,又是小二,还是后厨,也是保洁的……
锦衣男看着眼前十六七岁的小老板,赞赏道:“小老板年纪不大,生意门面倒是不小。”
“生意大不大,不在于人大不大,而在于这卖的酒好不好,喝酒的人会不会喝罢了”小老板头头是道的说着。
“有理,下马,进去喝一杯”
除了车夫没有动之外。八名侍从皆是下马相随,真的是奔波久远,众人除却领头的锦衣男子之外,踏入店中,留下了一片一片的泥泞。
小老板皱了皱眉,锦衣男注意到这个细节,笑了笑:“酒钱加倍”随即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菜谱,不,应该说是酒谱。
因为小老板不会做菜,卖的是清一色的酒,荷花蕊,竹叶青,寒潭香,金茎露,罗浮春,桑叶落,蔷薇露,君子汤,扶头酒,茱萸湾,屠苏酿,白玉菩
共有酒十二盏,盏盏二十二两。
那锦衣男笑道:“小兄弟你可知这玉铭城中最好的酒楼云兮楼中的花雕酿卖多少钱?”
“一盏二十两”
“我的酒只比他的好喝一点,所以我卖二十二两”小老板神态傲然的说道。
锦衣男也显然没料到这小老板有如此口气,
“好!”
“每酒一盏,我且尝尝”
说完便是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
桌子上。
“稍等片刻”老板转身回到后厨,只听叮叮当当几声响,十二盏酒便是被小老板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每盏酒都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锦衣男拍了拍身旁长凳:“老板,我们九人再除去马车中人还多了一盏,小兄弟若是不嫌弃,随我一同饮酒如何?”
小老板很乐意的坐下来还不忘拱拱手:“恭敬不如从命”
锦衣男随意的将一杯寒潭香推到小老板面前,小老板面露惋惜,微微沉吟:“心断寒潭酒,消愁斗几千,潭香美酒换十斤,咸阳游侠多少年?此酒正适合各位长途奔波所饮,喝上一杯定不后悔。”
锦衣男微微一笑,将寒潭香收回,又推过去一杯罗浮香,小老板又是皱眉低吟:“月照罗浮香,无忘酒共持。一樽春酒甘若饴,丈夫此乐无人知。此酒甘香醇厚,适合尔等远途之人所饮”
锦衣男笑容倒是真挚了几分:“没想到老板虽未至成年,却堪比品酒行家,甚是佩服,那这些酒莫不是小老板自己酿的?”
“那是自然,我八岁拜师学习酿酒术,至今已有整整八个年头,我的酒虽然不比长安城的千杯不醉,但也胜过人间凡酒无数。”
锦衣男点点头不在言语,将一杯金茎露喝下,男子眉头一皱,随即面色潮红,双目紧闭,那一杯酒下肚,牵引到了多年潜伏的暗疾,酒水有如烈火成龙,狠狠地冲向那暗疾之处。
顷刻,锦衣男额头上出现些许细汗,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微微舒了一口气,困扰自己多年的伤竟是在一杯酒的作用下削弱了不少,怎能让他不惊!
“此酒果真霸道,二十二两,值!”
随着锦衣男话毕,侍从们也都放下杯盏,各有所获,一扫疲态,精神焕发。
“我刚才看见小兄弟这酒肆的招牌唤为无故酒肆,莫非小兄弟不是这玉铭城人士?”
“自然不是,只是家里一间店铺在这空闲,无人看管,家里人见我年龄不小,便差我过来经营打理。”小老板答道。
“哦?甜水巷的一间酒楼还一直空闲,那小兄弟家世背景肯定不简单吧”锦衣男意味深长的看着小老板说道。
小老板将面前的屠苏喝下,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好酒,好酒啊”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却精明的避开了上一个问题。
锦衣男也识趣,没有追问下去,只不过换了个问题。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姓南名飞雁”
锦衣男侧头想了想 “没听说有个南姓的家族势力啊难道是什么隐世不出的大家族?”
心思立即收回,当即客气道:“小兄弟,在这里开店可曾遇到什么难处?我在这玉铭城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南飞雁一拍桌子:“真是贵人来了!我就不服了,这地契是我家的,酒肆我也是用心经营,但就是有不开眼的三番五次来我这里捣乱,让我从这里滚,你说还有没有天理了?!”
“嗯……的确过分了,不过,这么多人来捣乱,小兄弟一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吧?”锦衣男话虽如此,也不过是想探探南飞雁的虚实。
“铛”
一声金铁交鸣之音在酒肆里震荡开来,角落里未曾受到关注的黑衣男子先是打了个哈欠,又狠狠地揉了揉头,随即看向众人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将横放在桌子上的宝剑用力的在地上碰撞一下。
南飞雁笑道:“的确,这里并不止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