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卖。我是学校成绩最好的,老师不回来我身上查烟,我一根根卖给他们,不赚什么钱,当是交保护费。他们抽的越多我越开心。”
“我还是会被人打,发育之后也没少受到骚扰。我尽力了,天知道我多尽力才能平安活到十八岁。我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奢侈地去买了根炮仗,我就在我爸死的那栋楼下放,放得那些傻x邻居都来来骂我。你知道吗,放鞭炮的时候他们一个都探出脑袋来大骂,狠得下一秒就要来和我干一架似得。可是我妈天天夜里被我爸打,叫得响彻整栋楼也没有人来问一句。”
“老天爷这辈子没给我好的,我要靠自己去挣。我来上海,没人知道我的过去,好,我重头来过。可是我又错了,感情那么奢侈,我凭什么和人换?我和程珂在一起两年,爱得如胶似漆天崩地裂,可他一知道我有个坐牢的妈,他家里恨不得立刻付我钱让我从此消失。我想得太明白了。我不需要什么友情,什么爱情,各取所需,及时行乐。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
她抬眼,像看陌生人一样看赵正:“我从不期望你出现。你为什么要出现?”
“来告诉你世界不是只有恶意,不是只有利益的交换。”赵正叹息,“就像你的外婆,对你有纯粹的爱,你对她有尽心的回报。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也可以建立起超出利益的关系。爱情不只有性的冲动,姜一,我欣赏你,我在你眼里看到太阳月亮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你有黑暗,但你追着光明。我被你吸引,理智上的,情感上的。”
姜一不再说话,他将赵正抱住,不管他说得是不是真的,不管最后他会不会变卦,她愿意相信。
赵正轻拍她的背:“所以,现在可以放心搬进来了?”
姜一此时情绪还混乱着,哪注意到男人这是趁热打铁,趁火打劫的行为。只晓得:“嗯。”
此时姜一无比依赖赵正,抱着他像是只树袋熊,硬是黏了二十分钟。情绪差不多平复后,抬起头,赵正发现她的妆花得不成样子,噗嗤笑了出来。
姜一有些莫名,抹了把脸,心下大惊。赶紧起来跑去浴室,翻出她的卸妆油就抹,还大喊着:“不准进来。”
赵正哪会听她的话,三两步追上,从后头将她抱起来,摆在洗漱台上。姜一已经糊了一脸油,睁不开眼,只会乱叫:“你干嘛!”
“帮你洗。”
“丑,不要。”她抬起双臂遮脸。
“你总是故意找我尴尬,让我看看你丑的样子怎么了?做人不能双重标准。”他说着硬掰开她的手。
“我就双标!”她拿脚去踢他,被他制住。
“为了你下半生的性.福,我劝你不要乱踢。”赵正挤到她两腿间,捏着她的下巴,“来,教教我,这油糊着是要干嘛?摊面饼?”
姜一拗不过他,丧气道:“就是拿双手去揉,把油都揉开了,沾一点点水,再揉,乳化。”
“还真和揉面一样哦。”赵正语罢就上手,一顿揉圆搓扁。
“轻点!这是脸,不是面团子!”姜一知道他这是存心捣蛋。
等乳化完了,姜一喊着要赵正放她下来,结果男人直接把她扛进淋雨间,花洒的水当头而下,他抹掉她脸上的化妆品,看着手下这张鹅蛋脸重归本真的秀丽。
姜一睁开眼,对上赵正的目光。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个透,姜一注意力却不再被他那八块腹肌深深吸引,而是认真注视他的眼睛。
“谢谢你。”她说,“你让我知道我的努力没有白费,知道我也会有好的运气。”
“你一样是我的好运。”赵正倾身,吻她。
温热的水包裹他们的身体,沉重的外衣砸落在脚下,一切都因为水汽而变得模糊。狭小的空间,氧气慢慢缺乏,冷的玻璃,热的身体,又一次夺人心智的结合。
可这一次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她毫无保留。她把自己的心交托给这个给男人,他有凌厉的眉眼,坚实的臂膀,以及一颗能够包容她的坚强的内心。
她的脑海在激烈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
爱与死二者并无不同,只是同一个事情的二面罢了。
如果要她死在这一刻,她会说自己,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