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和经纪人终于看不下去,决定立刻停止她所有的行程,安排去国外进修。也一向熟稔于炒作借势的这种手法和过程,与媒体联合起来成功地掩盖了她内心的异常。
最后,让她带着半正半负的嘘头与不断发酵话题来到法国,仍像一个优雅的迷。而内心所有的无边的荒凉与落败感,大概也是自咽自知的事。
她开始进一步想象着面前这个叫van的男人平日西装革履的模样,这个浑身被昂贵的奢侈品包裹着的男人,举手投足间,却透露着一种少见的轻松诙谐的幽默感,相比自己曾在国内遇到的趾高气扬的男人,在某些方面,仍保持着一份低调与真诚。
距离如此之近,甚至开始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pradaman的淡香。
她很熟悉,她见过那种色泽明亮的半透明的液体,是微微潮润的,像恋人之间的一场激烈后,留在空气里爱的味道。像狂热后的余温,温和淡雅,甜而不腻。它不像某些品牌香水的气味,总是散发出强烈霸道的香气。
Van端着酒杯,耐心温和地等待对她发出邀请后。她的回复。
她也就直直注视着他棕褐色的眼睛,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就这样看着,深入人心地,仿佛能将他所有的一切都全部看穿。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彼此对视着。
一分钟之后,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微笑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看着他片刻就流露出来愉悦的神情,祝愿这是一场美妙的邂逅。
两支高脚杯心领神会地轻碰在一起,听着它在阳光下发出清脆的声音,是否可以界定为两种人生的交互碰撞,又或者也能归结为同一种寂寥。
用餐过后,他们约定休整一天。隔天的午休时段,再一起出发。
就地居住在葡萄园庄的旅店中。打开房间的窗帘,能看到远处绵延起伏的山脊,葡萄架的点装让山体显现出更优美的弧线。
她依旧是光着脚,踩在柔顺的软皮木椅凳上,坐在窗边,点燃一根烟,缓缓地吸了几口后,看着它直到耗尽熄灭。
夜晚总会让人的思绪变得缓慢,冗长。记忆也会成为慢镜头的播放,定格重复着,再添加上些许主观的臆想,开始自我经营出些许矛盾与浪漫。每个人都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主角,人始终最爱其自身的本质,说到底,在大多情况下是不会改变的。
讨厌睡觉和休息,因为那个时候人无法再继续进行强有力的自我控制。理性的丧失,会让人在潜意识不断暴露出最不堪和脆弱的本意,自身再用以不断感受。
她害怕面对,却也分外讨厌怯弱。
有时会静静地看着天空从黑暗开始逐渐发白,泛蓝,变得透亮。抬头仰望着普罗旺斯的天空,来到法国,自从离开M和随行的团队,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叫过她的名字。
连续独行的日子里,她通常称呼自己为Recca。
不知不觉已到了和Van约定的这天。早安的晨色和缭绕的烟雾,把整个房间染成了朦胧的色调。还有散落了一地的烟灰。
无人回应的寂寞,才最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