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赵长城笑道:“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跟温书记谈工作时,温书记向我谈到了这个计划,我当时就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游恩道:“哦!是我交给温书记看的,温书记当时还说了,这计划比较平实,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赵长城道:“呵呵,那是肯定的啊,这是我放出来的烟幕弹,当然不会用心做了。”
游恩道:“你刚才说不能找张贵同志前来对质,是什么意思?”
赵长城道:“如果我们现在找他来对质,那岂不是在告诉他,我们的这个计划是假的,他又会通知江北省方面,那我们的真计划多半就藏不住了,他现在是不起疑心,他若是起了疑心,很容易就能探知我们的真计划啊!”
游恩道:“你说得对,还是你考虑得全面啊。嗯那就听你的吧!”
赵长城道:“这个事情性质恶劣,我来告诉你,就是想提醒市委留意。”
游恩看了看时间,说道:“赵长城同志,时间差不多了,江北省的同志们还在等着呢。”
赵长城道:“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两个人边说边出来,两个秘书跟上来。
宴会在喜云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江南省和江北省的政要们共济一堂。
江北省此次带队的是常务副省长毛利同志。
毛利听到游恩介绍完赵长城后,哈哈大笑道:“赵长城同志,要见你一面,真是难啊!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同志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呢!”
他话虽然是恭维赵长城的,但他那腔调语气,却明显带着几分傲慢和不满情绪。
赵长城自然听得出来,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淡淡的跟江北省众人握手,对毛利说道:“毛副省长,你们江北人厉害啊,我们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那边立马就得到消息了!”
毛利道:“赵长城同志这话好像意有所指吧?”
赵长城道:“呵呵,相信毛副省长听得明白吧?”
毛利深深一蹙眉头,没有说话了。
赵长城一句试探就试出来这些人的真相了,赵长城心想,以张贵的身份地位,主动向江北省方面透露情况,应该是不可能的,多半是这些人来到江南省之后,跟张贵喝酒聊天之时,张贵或有意或无意之间透露出来的。
从毛利的表情可以证明这一点。
毛利也是个人物,几秒钟的尴尬之后,就哈哈大笑道:“赵长城同志可真会说笑话,呵呵,来来来,今天是我们江北省请江南省诸位领导的客,感谢你们这几天对我们的款待,更要感谢你们这些独创的项目啊,让我们学到了很多知识。”
游恩道:“这怎么可以呢,你们远来是客,理应我们尽地主之谊。”
赵长城心想,推个什么劲啊!推来推去的有意思吗?不管是花江南省的钱,还是花江北省的钱,都是公款消费,花的都是国家的钱,是纳税人的钱呐!
但毛利和游恩却推让得有板有眼,经过一番推让之后,还是毛利占了上风。
于是,大家排座次落座,这个座次,都是按照职位高低来排的,虽然没有一定的规矩,也没有人来安排,但所有的人都清楚自己应该坐哪个位置,绝对不会坐错了。
但毛利和游恩为了主位,又来了一番推让,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对主位虽然眼馋,但必要的礼让还是要的。两个人都是省委常委,一个是常务副省长,一个江州市委一把手,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谦让一番之后,还是毛利坐了主位。
坐定之后,服务员上菜,菜一下来,赵长城便觉得好笑,心想这是谁点了菜啊,有中餐有西餐,乱七八糟的,但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异样,赵长城也就将就了。
一般来说,有大领导在场,场面都会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扯着破锣嗓子轮流敬酒,更不会有人起哄逼人喝酒。
但今天情况又自不同,这里有两个省的同志啊!相互之间难免要较劲儿,拼拼酒量,就算是高官之间,也要彼此互敬,以示待客之礼。
所以,酒宴气氛从一开始就很嗨,江南省和江北省的同志分成两派,彼此之间互相敬酒。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的,一杯一杯的来,敬完一杯之后还要休息一下,吃点菜填填肚子,后来不知谁说了一句江北人才是真正的酒汉子,江南人马上就不服气了,说江南汉子才是真正的酒中豪杰,不然怎么江南有酒博会,而江北却没有呢?去年的酒博会,酒香醉倒一条街呢!
江北人也不甘示弱,马上回应说江北汉子都是喝酒长大的,连三岁毛毛都能喝二两酒呢!酒博会算什么啊,我们江北今年搞出一个酒运会出来!明年就能搞出一个酒奥会出来。
毛利和游恩两个大佬,只是微微含笑,看着手下人吹牛打嗝。
不知道谁大喊一声:“逞嘴皮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要来就来真格的,喝酒论英雄!”
江南人喊:“对啊,江南省对江北省,喝酒大赛!谁赢了谁就是真正的酒中英豪!”
江北人喊:“这不公平吧,这里是江南省啊,你们是主场,我们是客场,你们人多势众啊!”
又有江北人道:“那就各选出一个人来当代表,一对一!公平对决!”
两省的同志达成一致意见后,就看向主位的毛利和游恩两个大佬,这场酒宴,毛、游两人是最大的官,当然得由他们说了算。
毛利呵呵笑道:“游书记,你看这场面?你觉得如何啊?你们这次出席的人中间,有没有喝酒的好手啊?要不要应战?还是要请外援来?”
游恩自然不甘认输,心想不就是比喝酒吗?谁怕谁啊!
党员干部,别的本事不敢说,这酒精考验的本事,还是人人都有的,特别是能坐到这桌上来的人,哪个不是酒场高手?
游恩说道:“既然江北省的客人们这么有兴致,那我们就奉陪到底吧!怎么着也要让客人们尽兴才行啊!”
双方达成一致意见之后,便各自推荐人选。
江南省的同志凑在一块商量,大家自然意见一致,推荐了游恩,游恩呵呵一笑,摇手道:“不瞒诸位啊,叫我冲锋陷阵容易,但要打这酒仗,我要自认不行啊!这关系到咱们江南省的名誉呢,同志们还是另外举荐一个酒量好的人选吧!”
省工业厅的一个同志笑道:“去年酒博会时,我见识过赵书记的酒量,那可是真正的海量呢!要不就请赵书记代表咱们江南省出战吧!”
游恩笑道:“我看也行啊,赵长城同志,你年轻,身体好,也能多几轮啊!”
赵长城谦虚地道:“这里有这么多的前辈和领导在场,我一个末学后进,怎么好意思出场呢?还是选一个酒场老将出马吧!胜负并不重要,重在参与嘛!”
省农业厅的一个同志道:“我酒量尚可,像这种高度白酒,一顿喝下两瓶也不上头,但我刚刚已经贪杯,喝了五六杯了,再比拼的话,就亏了。”
游恩道:“赵长城同志,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我们这些人中,你最年轻,酒量肯定也公认的好,那就你出战吧!过分的谦虚等于虚伪哦!”
赵长城心想,这些人真够坏的,起哄把战端挑了起来,事到临头又一个个撂挑子,一看这些人的嘴脸和圆鼓鼓的将军肚,就知道都是些酒精考验的酒场老将,但他们却一致推举自己这个年轻人出马,真是太不地道了!
赵长城的酒量还算可以,经过这些年的考验,也算是出师了,但这种拼酒,短时间内要喝下这么多的酒,完全就是比胃大啊!同时也是极为伤身的。赵长城很不愿意参加这种无聊的比拼。
这时,江北省已经选出人来了,就是毛利同志!
毛利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式,挽了挽衣袖,笑道:“游书记,你们是不是选的你啊?我们两个来对饮一场?”
游恩眼珠一转,笑道:“我得服老啊!我不行,我们选的是赵长城同志。”
说完,游恩便笑看向赵长城。
赵长城心想,这游恩也是个笑面虎啊!明显的居心不好!
毛利便看向赵长城,笑道:“赵长城同志的酒量,想必是极好的吧?”
赵长城被游恩推上了风口浪尖,再后退的话,但显得自己有些畏敌,也显得小家子气了,便道:“我酒量真的一般啊,还请毛副省长手下留情。”
毛利道:“赵长城同志休要自谦了,我之前跟游书记喝过一次酒,那次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我对游书记的酒量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对你都甘拜下风,可见你肯定比他要厉害得多啊!看来今天的比酒,我注定要输了哦!”
赵长城淡淡的瞥了游恩一眼,心想这家伙酒量原来真的不差啊,居然藏拙,跟我玩这么一出!他这是存心想灌醉我,看我出丑吧?
游恩跟赵长城之间,关系十分特殊。
一方面,游恩要依赖赵长城,他来江州不久,没有什么根基和班底,在得知赵长城的背景之后,就更加倚重赵长城,想借赵长城之手,来对付张贵这个坐山雕。
另一方面,游恩又是一个权力控制欲极旺盛的人,好不容易从中央部委熬到下面来独当一面,自然想要手握大权,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或是被人挤压。因此,他对赵长城的强势有些忌惮甚至忌恨。
身为一把手,他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张贵固然是他的眼中钉,但赵长城有些时候的作为,又不将他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令游恩极为不爽,就好比今天的事情,当赵长城说呈给他看的那个计划书,只是一个烟幕弹时,他别提多别扭了,若是依他的脾气,早就发作了,但他是个成熟的政客,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还不是他发火的时候,因此,他还是一忍再忍。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糗一下赵长城,他自然不会放过。
毛利同志的酒量,游恩是领教过的,那简直就是传说中海量啊!
赵长城年轻,没有大肚子,证明他平时注重保养,这样的人,就算能喝酒,酒量必定也是有限的。
游恩便不动声色的将赵长城推了出来,如果赵长城输了,那输的就是江南省的脸面,必定会有很多人背地里骂他,而且,赵长城就算是输,只怕也要被毛利灌个七荤八素不可!看着他出洋相,又被人腹谤,嘿嘿,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吧!
赵长城心里跟镜似的,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赶上了,推都推不掉!
马上就有人来给毛利和赵长城倒酒,这个倒酒的居然是个老手,两只酒杯俱倒得满满的,没有一点漏出来。
毛利端起杯子,说道:“赵长城同志,来,我们先干一杯吧!我要感谢你在江州搞的这些工业和农业方面的项目啊,让我们大开眼界,学到了不少知识。”
赵长城笑道:“毛省长,这样干喝酒,忒没味了,要不我们来次赌注怎么样?”
毛利哦了一声,放下杯子,说道:“赵长城同志有什么建议?挂点什么彩头好呢?钱还是什么?”
赵长城摇头道:“这样的场合,谈钱就太俗了,也太不相配了吧!”
毛利笑道:“这么说来,你还有什么好点子?”
赵长城笑看了一圈众人,说道:“不知道毛省长在江北省里的话语权怎么样?”
毛利双眉一扬,说道:“什么意思?”
赵长城道:“我要先知道您说话管不管用,管用到什么程度,才好说出赌注来。”
毛利身边一人哈哈大笑道:“赵长城同志,你这话可算是问对人了!咱们毛省长,在江北省那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就算是省委,也要开毛省长的面子呢!”
毛利摆摆手,淡然笑道:“这种话可不好说出来,省委就是省委,我只是一个副省长,自然要在省委的领导下开展各项工作。”
但那神情,那气势,俨然就是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
赵长城冷眼一观,便知此人是个好虚名且十分自负的人,便道:“我早就听说过一句话,说江北省里,一把手和二把手,都不算首长,真正的首长,是毛副省长啊!看来此话非虚啊!”
毛利听了这奉承话,十分受用,一张脸变得容光焕发,就像年轻了十几岁一般,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哈哈笑道:“这是哪里的传说啊,不可尽信,不可尽信!”
赵长城心想,你都不完全反对,证明此话大大可信呐!毛利是江北省的本土势力代表人物,跟江南省的吴东差不多,但此人的运气较之吴东又要差上一截了,吴东好歹当上了政府的一把手,省委的二把手,也算是封疆裂土的大吏了。而毛利却还只是一个副省长,有两次上升的机会。
江北省里现在的一把手罗宏,二把手许天泽,都是中央部委里下来的人,想把本土派势力打压下去,但江北人的性格都是十分好强的,而且很团结,就算是省委一把手和二把手,也很难压住这股本土势力。
现在江北省里,局势复杂,几个大佬互不相服,斗争得很厉害。
而这种斗争,都是波澜不兴的,普通老百姓,甚至是一般的公务员,都看不出什么苗头来,表现上来看,江北官场是一派祥和,那些只知道通过电视新闻和官方报纸来了解时事政事的人,是看不到这背后的波涛暗涌的。
赵长城也是听人说起过,张一帆在江北期间,经常跟赵长城通电话,把那边的情况告知了赵长城不少。因此他对江那边的情况有所了解。
赵长城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毛省长是个一言九鼎的人,那我就开出条件来了,毛省长觉得敢赌能赌的话,我们就开喝!”
毛利微微一哂,说道:“什么赌注啊,这铺垫够吓人的!”
赵长城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谁赢了,谁来主办酒博会,输了的一方,自动放弃举办酒博会!”
此言一出,马上就冷场了。
众人表情各异,都看着赵长城,有人骇然,有人惊诧,有人觉得不可思议,有人像在看猴戏。
毛利有一阵子没有说话。
赵长城的话,在场子里炸响。
撕掉一切虚伪的包装,拿开所有的假言假语,直指要害!
江北省在筹办酒博会,这对江北省的高级干部来说,并不是秘密,但是他们自以为是秘密啊,所以当赵长城一口道出他们心中的秘密时,他们骇然!
江南省的官员们,大都是头一回听说江北省也要举办酒博会,听到这个消息,他们的表情自然是惊诧。
游恩明知这一切,但他没有想到,赵长城居然胆大包天,敢用一场喝酒来赌酒博会的举办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这事情关系到整个江南省的经济格局,他赵长城凭什么这么淡定的做出这么大的选择?
因此,他脸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