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我得马上走

    郭晓红道：“真的可以？赵长城，你可别教坏我。”

    赵长城呵呵一笑，将她拦腰抱起来，说道：“我就是要教坏你！我还有更坏的没教你呢！”

    郭晓红咯咯一笑，任由赵长城抱着。

    情浓之际，电话响起来，赵长城接听，却是夏坤打来的。

    “夏书记，你好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赵长城呵呵笑道。

    夏坤道心情有些烦闷，想找个人喝酒，想来想去，江南之地，也就只有你赵长城书记是我的酒中知己了，怎么样？有时间吗？出来喝一杯吧！”

    赵长城看看时间，才晚上七点钟，便道：“行啊，我正闲得无聊呢，有酒喝的话，我自然不会缺席。你已经在酒店里了？那个酒店啊？哦，我知道那地方，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赵长城说道：“夏书记找我，我出去一趟。”

    郭晓红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赵长城道：“不要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喝酒，你去了也没味。嗯，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郭晓红替他穿上衣服，说道：“早点回来，别喝太多酒，很伤胃呢！”

    赵长城搂过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穿戴整齐，出门下楼。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地间一片清凉爽快。

    赵长城并没有叫来李多开车，李多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桑娟怀了孩子，很快就要生了，李多就要爸爸了，多留一点时间给他吧！因此，赵长城下班后，能不用李多的时候，就尽量不用他。

    夏坤说的地方，是双江路上的一家饭店，赵长城到达的时候，夏坤已经叫了酒菜在等他。

    “夏书记，今天怎么如此客气啊？”赵长城笑着坐下来。

    夏坤倒满了两杯酒，举杯说道：“来，赵书记，我敬你一杯。”

    赵长城道：“夏书记敬我酒，我可不敢喝啊。这一杯酒，总要有个名堂吧？”

    夏坤想了想，说道：“你怎么这么迂腐啊，朋友之间喝个酒，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这样吧，我多谢你以前照顾我家小红！这个说法靠谱吧？”

    赵长城听他提到夏红，有些尴尬的道：“那不算什么呢！我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小妹妹看待，照顾她也是我应该做的。呵呵，说起来惭愧，大部分时候，还是她在照顾我呢！”

    两人碰了一杯，一口喝干了。

    夏坤盯着赵长城看，看得赵长城心里有些发毛，心想夏坤不会又想找我算账吧？

    上次那个事情，不是已经讲清楚了吗？

    赵长城抹了抹自己的脸，笑道：“夏书记，怎么了？我脸脏了？”

    夏坤摇摇头，说道：“赵书记，你真的很帅。”

    赵长城嘿嘿一笑，背脊一阵发麻，心想夏坤不会有那方面的爱好夏坤又自顾自的叹了一声，摆摆手，问道：“赵书记，你真的喜欢我家小红吗？”

    赵长城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说道：“夏书记，这个问题，我早就跟你谈过了，我对夏红的感情，就是那种兄妹之情，真的，就是那种。”

    “我了解，我了解。”夏坤道：“赵长城啊，我比你虚长些年岁，直呼你一声名字，也不为过吧？”

    赵长城道：“我们本就是朋友，直呼其名，很是应当。

    夏坤道：“今天我找你出来，谈这个事情，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你一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喜欢我家小红吗？”

    赵长城再次说道：“朋友之间的喜欢。”

    夏坤道：“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拜托你一件大事的。你既然对她没有意思，那我就不讲了，来，我们喝酒。”

    赵长城道：“且慢倒酒，夏书记，你这话是何意？你要拜托我什么事情？”

    夏坤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然后一口喝光了，又是一声长叹。

    赵长城道：“夏书记，你都把我当兄弟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我就一定帮忙。”

    夏坤瞪眼道：“那你就说句实话，你喜欢我家小红不？”

    赵长城没想到他还讹上自己了，硬逼着自己说出那句话来不成？

    夏坤道：“我家小红长相不算差吧？”

    赵长城连忙道：“不差，不差，很美丽！”

    夏坤道：“她年轻吧？”

    赵长城道：“年轻，年轻！”

    夏坤道：“你喜欢她吧？”

    赵长城道：“喜欢，喜欢。”

    夏坤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就该直爽一点嘛！”

    赵长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顺着夏坤的话，说顺嘴了，没想到直接说了喜欢两个字，一时之间就愣住了。

    夏坤将椅子拖近一点，拍拍赵长城的肩膀，说道：“赵长城，你别怕，我并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想把夏红托付给你。不管你是真喜欢她也罢，假喜欢她也罢，我都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最疼爱她的男人。”

    赵长城尴尬的道：“你今天怎么了？这酒还喝两杯呢，怎么就醉了？”

    夏坤又给自己倒满，说道：“赵长城，来，我再敬你一杯。

    赵长城捂住他的杯子，说道：“你身体不太好，还是少喝一点酒吧，这东西对身体没好处。”

    夏坤苦笑摇头，说道：“赵长城，你说人这一生，活着是为了什么？”

    赵长城道：“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应该交给哲学家去讨论，我们平常人，只需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了。”

    夏坤道：“赵长城，你有没有面对过死亡？”

    赵长城道：“面对过，真的。”

    夏坤道：“人生苦短，才多少个春秋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干杯。”

    赵长城道：“你真的不能太喝了。”

    夏坤道：“你不喝，我喝！我刚才说到哪里了？说到我家小红，对对对，就是小红，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赵长城，我想把她托付给你。”

    赵长城道：“看来你真醉了，我都已经有了未婚妻了，怎么还可能照顾夏红呢？夏红不是有你照顾嘛？我知道你们之间产生了一点误会，现在她搬出来在外面住，令得你对她有些意见了。但这都是暂时的，她心里其实很在乎你，等一段时间，她就会回家去住的。”

    夏坤道：“这一节早就揭过了，没事了，现在不是这个问题。我把她托付给你，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正因为我明白你的心思，所以我才敢把她托付给你，你把她当妹妹也好，当朋友也罢。”

    赵长城道：“那你为什么要把夏红托付给我？你要去哪里？”

    夏坤道：“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赵长城道：“旅游啊？呵呵，你跟谈静红去哪里旅游？马尔代夫？还是巴厘岛？”

    夏坤道：“这些地方，我从来没去过，也不想去，外国的风景有什么好瞧的？我连国内的风景都没有瞧遍呢！”

    赵长城笑道：“那再远的地方，你也有回来的一天啊，你们就放心的去旅游吧，夏红就交给我照顾了。其实，她都这么大了，也用不着人来照顾了，她是护士，专门照顾人的呢！”

    夏坤忽然伏在桌面上。赵长城看到他在偷偷的抹眼泪，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夏坤慢慢掏出一份诊断书来，递给赵长城，说道：“你自己看吧。”

    赵长城心里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缓缓接过来，看了一遍，说道：“不会是误诊吧？你多去几家医院检查一下。”

    夏坤摇头道：“没用的，都已经肝癌晚期了，医生说了，肝脏的肝细胞里面是没有神经的，它是不会疼痛的，等我感觉到疼痛的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了，现在我已到了肝癌晚期，无可救药了。”

    赵长城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都没去住院和手术呢，怎么就说这么丧气的话！”

    夏坤道：“我见过因肝病而去世的人，不去医院治疗还能多活几天，一旦进了医院，死得更快了——医院里那种地方，四处都是病人，带给病人的更是消极的影响。因此，我想通了，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里安静的等死。”

    赵长城道：“你太悲观了。”

    夏坤道：“悲观？你以为我想死吗？我奋斗了一辈子，才坐上今天这个职位，我有年轻美丽的人，有可爱乖巧的女儿你以为我想死吗？”

    夏坤说着，再次伏在桌面上，这次他没有掩饰，而是失声痛哭。

    赵长城端起杯子，一口干了。

    夏坤事业一帆风顺，爱情幸福美满，家庭和睦幸福，结果呢？命没了！

    赵长城没有劝他，也没有安慰他，在死亡面前，任何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

    “她们知道吗？”赵长城问。

    “我没告诉他们。”夏坤说道：“你也替我保密，我不想在死之前，天天看着她们哭泣和悲哀的脸。”

    “这对她们不公平啊。”赵长城说道。

    “告不告诉她们，我都是要离开的人了，与其让她们天天流泪，还不如和她们幸福快乐的过完每一天。”夏坤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

    赵长城伸手去捂：“都肝癌晚期了，你还喝？”

    夏坤反问道：“我都肝癌晚期了，你还不给我喝？”

    赵长城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

    夏坤仰头，一口喝光了，说道：“我在家里不能喝，小谈盯得紧，小红也管得严，一见我喝酒就来抢我的杯子，现在我也就能和你在一起喝上一杯了。”

    赵长城道：“还有多久的时间？”

    夏坤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三个月吧！这是医生给我的时间。”

    赵长城起到李四，李四的时间也只剩下三个月了，三个月后，赵长城将同时失去李四和夏坤，一个是他心里最亲的亲人，一个是他的朋友和盟友。

    “人这一生，钱财满屋，死后带不走分文。田地万亩，死后不过占地三尺。高官厚禄，身后可曾留下名声？我觉得红楼梦里有一句词说得妙，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夏坤举杯干了一杯，发起了感慨。

    赵长城静静的听着，他也是重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和失去，同样有感觉。他特别能理解夏坤此刻的心情。

    可惜的是，夏坤不可能像他那么幸运吧？

    “看开一点，我听说这病魔吧，最怕开心和快乐了，一个人要是不把病魔当回事，他就会觉得缠着你也没意思，就会离你而去了。”赵长城笑道：“你还有想做没做成的事情？我陪你去完成！”

    夏坤苦笑道：“想做而没完成的事情？有啊，小时候我特别想当一个科学家，现在也当不成了吧？我还想跟我老婆白头到头，也完不成了吧？我还想看着小红嫁人生子，也完不成了吧。”

    赵长城道：“是我的不是了，随便一句话，又勾起你的伤心来了。”

    夏坤道：“伤心啊！赵长城，还好，我在死之前，能认识你这个可以一哭的朋友！我走之后，小红就拜托给你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她，我相信你，你是一个好男人，小谈为了打消我对你的怀疑，把你们以前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连小谈这样的女人都不动心，又岂会对小红有什么别的心思？再说了，小红这么喜欢你，你真要对她怎么样，那事情也早就发生了，轮不着我来管了。”

    赵长城道：“我会的，我会照顾好小红的。”

    夏坤道：“至于小谈她还年轻，多半能找个人好好过日子，我并不担心她。”

    赵长城道：“好啦，你像在安排后事似的了，你这不还好好的嘛！”

    夏坤道：“我怕来不及跟你说啊！我最放心不下小红了，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我这一走，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了，我混蛋啊！”

    赵长城道：“以后我就是小红的哥，我是她的亲哥。”

    夏坤端起杯子，说道：“就为了这句话，我也得敬得一杯！”

    赵长城一口喝了。

    这天晚上，两个人喝了很多酒，聊了很多话。

    赵长城发现，自己跟夏坤的确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可惜了！

    直到凌晨两点多钟，赵长城才劝着夏坤回家。

    赵长城扶着夏坤回到夏家时，谈静红还没有睡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夏坤。

    见到烂醉如泥的夏坤，谈静红连忙上前来扶住，说道：“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啊！老夏，你身体不好，要有点节制嘛！”

    夏坤完全醉了，根本回答不了谈静红的话。

    赵长城和谈静红两个人，扶着夏坤睡下。

    “麻烦你了。”谈静红对赵长城说道。

    赵长城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谈静红帮夏坤盖好被子，来到外面，跟赵长城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赵长城点了支烟，说道：“夏书记估计时间不会太长了。”

    谈静红惊讶的张大了嘴，问道：“什么意思？”

    赵长城把那封医院的诊断书拿给她看，说道：“肝癌晚期，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了吧！”

    谈静红双手轻轻的颤抖，她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赵长城道：“夏书记的意思是叫我瞒着你们，但我想过了，他都要走了，还瞒着你，这对你对他都是不公平的。但是夏红那边，你最好还是瞒着吧。夏红还小，我怕她天天以脸洗面，影响夏书记的仅剩的生活。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成熟，经历也多，我希望你心里明白就可以了，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不知道，对他好些就行了。”

    谈静红道：“这么说，这都是真的了？那赶紧送他去医院啊！”

    赵长城摇头道：“没用的。肝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就算是手术，成功的机率也是微乎其微，夏书记的意思，就是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三个月。他不想在临走之前，还被人当动物一般研究和解剖。”

    谈静红忽然扑在赵长城怀里，痛哭失声。

    赵长城将双手拿开，任由她扑在自己肩膀哭泣。

    过了好几分钟，谈静红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赵长城一个姿势保持久了，有些难过，便拿手轻轻拍拍她的背，说道：“别哭了，夏书记的心里本来就很难过了，你再如此哭天抢地，叫他怎么活下去？”

    “对不起，赵书记。”谈静红松开赵长城，抹了抹眼睛。

    赵长城道：“生老病死，最不由人，你也看开点吧，夏书记跟我说过了，他走后，会把这套房子留给你，你带着它另外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谈静红扑在沙发上哭开了。

    赵长城不再逗留，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谈静红一眼，这个女人，为了生活而挣扎，先是被陆俊利用，好不容易脱离陆俊的控制，找了夏坤这个好男人，虽然年纪悬殊一点，但对她还是有心腹的，本来可以过上一段幸福的生活。可惜啊，这女人命苦。

    赵长城拉开门走出去，外面雨势纷扬，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连续面对生死的考验，赵长城忽然间觉得很疲惫，很想找个时间休整一下。便和郭晓红一起请了假，来到滨海市。

    重临滨海市，这座城市的变化是翻天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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