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头,那样柔,那样软,同他想象中的一样。
公何盛满足地闭上眼,忽然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坐在地上,只觉肩膀上火辣辣得疼。
入眼的是明黄的袍,漆黑的裘皮大氅。
公何盛跪在地上,恭敬道:“太子。”
迟苏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在秦好身上,那骇人的眼神里,是嗜血一般的愤怒。他回身抽过管佟腰里的剑,扔在地上。
“但凡碰过她的地方,统统剁去1他的声音夹着风霜,令人肝胆俱裂。
公何盛缓缓捡起长剑,罢了,罢了,他抱过她、亲过她,也算此生无憾。
“蠢货1
公何盛一惊,便见她豁然起身,愤怒抬起手来,“啪”地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若不是你,我早已走远了1她双目赤红,自他手中夺过长剑,那样的神色,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可怖模样。
她一用力,长剑便堪堪刺入他胸前。
“你何不速死1
他低头,看长剑入胸,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竟是比在战场上还要壮观几分,可是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说的心死,是不是这样?
她还欲再刺,却被人一把捏住了手腕,逼得她弃了剑。她抬头,却迎上了迟苏冰冷沉寂的目光。
“带下去治伤。”迟苏冷冷道。
管佟如蒙大赦,连忙搀起公何盛,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风雪愈大,她俏生生立在原地,如雪山之上的神女峰。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面容凝上了风雪。
“不逃了?”
她不应他。
他向前一步,双手捧起她的的脸颊,忽然俯下身来,将唇瓣落在她的额上。
他的唇,于这万里白雪之中,带着一丝温热和暖。
她惊恐,她震颤,“迟苏,你……”
“唤我的名字,晋之。”他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的眉眼,鼻端,而后含住她吃惊的小嘴。
他很慢,很稳,他的舌在她的每一寸唇纹之上勾画、纠缠,印上他的气息。
她未曾被人如此轻薄过,只觉双腿一软,便要跌倒在雪地中。
他的眸子漆黑如漫漫长夜。
皇天后土,万物素白,唯她是这天地中的一抹亮色。
他多想在此处便要了她,将她也染上他的颜色。
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探入袍底。他伸出一指挤入她的幽狭,却被她的紧窒绞得不得入内。
他惊愕,抬眼看她,却见她早已神情涣散,双目迷离。分明是未经人事,雪白的小脸红的不成样子。
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轻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秦好心如死灰,默默地闭上眼。
他这一笑,便是令她再也逃不出他的金丝牢笼。
春节刚过,盛宠的公何盛便被贬谪出京,众臣皆不知缘由。
……
十年后,公何盛官拜武德将军,却是唯一一个在外地为官的一品大员。
他独自在廊下饮酒,忽然想起那一年那一夜,大雪漫天。
她对他道:
“太子喜怒难辨,大人生性直率,有机会定要寻个由头,请太子放你出京为官。”
“大人文韬武略,须戒骄戒躁,十年蛰伏,终有一日功成名就。”
“为臣之道,有时是向死而生。”
她所说的每一句,而今都一一应验。
十年弹指一挥间,她是天子的妻,是他的主母。
可他与她,终其一生都再未相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