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母亲的午饭已做好,扯着嗓门儿招呼着我去端饭。
若按平日里,这还远不到吃午饭的时候,所以父亲自然还没回来,可家里有客,哪能让客人一起等候。
于是母亲招呼着师兄先吃,让我作陪,她去地里给父亲送饭。
可我这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师兄,却是个死心眼儿,说长辈没有入席,怎可动筷。
其实在我们家,这些规矩也是有的,只不过特殊情况,却能变通,母亲曾说过:
“若是你爸经常在外面下棋喝酒忘了吃饭的时间,咱娘俩儿还要吃一辈子的凉汤冷饭?”
母亲刚进厨房准备,却见父亲扛着铁锹从大门里走了进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咋已经回来了?我还准备给你送地里去呢。看着我做饭,你还出去,是嫌我这辈子跑前跑后的还不够吗?”
“不过你倒是未卜先知,还是说走的时候就把鼻子故意落家里啦?闻到饭菜的香味就赶紧进了门。”
母亲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放下了准备给父亲送饭的铁饭盒,重新拿了个瓷碗出来。
“你说啥呢?我出门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开始做饭了吗?我还不知道你要给小零做什么吃食吗?当然是算着时间,踩着点回来了。哎,我也就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儿,哪有心思下地啊!”
我见父亲进门,便走出了厅房,正好听见了我家这二老的拌嘴,嘿嘿一笑,走到父亲身边,开口准备告诉父亲师兄来访。
“伯父好,我是江零的师兄,我叫梁泽。”
我还没开口,师兄的声音突兀的从我身边传来。
我和父亲均是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转头看时,师兄已神出鬼没地站在了我身旁,恭敬地看着父亲。
惊讶之后,父亲当然也是和师兄客气了几句,然后赶紧让我们进屋吃饭。
母亲这次做的是臊子面,也算是我们这里逢年过节常做的一种面食。
手擀的面条劲道十足,黄白交错的鸡蛋皮,红色的胡萝卜丁、白色的豆腐块覆盖在面上,让人不闻其味便食欲大开,加之臊子散发出的独特香味,再来上两勺红红火火的辣椒油,我端起碗就先咽了下口水。
入口之后,浓烈的混合香味从舌尖开始蔓延,我虽没吃过山珍海味,但若是让我以家乡的、出自母亲之手的这碗美味来交换,我却是不愿意的。
大多数人问其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美食是什么,都会说是小时候妈妈做的某某食物,这其中除了味道,怕是还有别的什么缘故吧。
可能大家都饿了,所以吃的很快,不一会儿,母亲擀的一大张面条,和揽的一大盆臊子汤,就进入了我们各自的五脏庙里。
吃完饭,父亲母亲开始了和晚辈聊天的老套路,问师兄家在哪里?家里都有谁?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话,全然不当他是一个道士。
师兄开始有些局促,后来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悲伤,开口道:
“我的家在南方,也在农村,只不过,现在就剩我一人了。”
父母也是聪明的人,看他这副模样,又听他亲人都已过世,自然赶紧停住了话头,以免勾起他的伤心事。
母亲收拾完碗筷,就去厨房刷碗洗锅了。
父亲见母亲出了门,慢斯条理地拿出了自己的宝贝--裁剪好的旧报纸和烟袋,开始了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父亲用的旱烟叶是村里一位老人自己种的,没有一点儿掺假,烟味特别厚重。
一般人是受不了这么浓烈的旱烟味的,母亲和父亲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都还闻不惯,母亲在时,父亲是万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房间里抽的。
我料想师兄肯定也闻不了这个味,所以赶忙说带师兄去村子里转转,顺带好好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
可师兄居然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紧紧地盯着父亲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有离开。
“伯父,能让我也卷一支吗?一支就好。”
师兄语出惊人。
父亲呆了一秒,然后呵呵的笑着说:
“小梁啊,不是伯父我小气,这是旱烟,一般人抽不了的,你要想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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