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女秘境得残生,创立神教导民风;仙凡从此各异路,迷倒人间众英雄。
铖乙静默的等她笑够了,他现在已经不奇怪了,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经历过不少事了,发现越是人们觉得了不起的事,越是没有道理可讲。就好像大单于,忽然就死了,被他自己的儿子杀掉了;乌丹太子,那么一个赳赳伟丈夫,突然就没了脾气,成了一个地老鼠一般的人,灰溜溜的跑了,无声无息的死了;汉天子,神秘莫测的人,天底下最尊贵,最尊崇无比的人,忽然到了这洪荒之地,和他们这些流浪的人坐到一起,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也是个寻常的人。那么,她口中的大秘密,说出来了,可能也不怎么让人激动吧。
见他并不激动,七姐有点奇怪了:“你不想知道?不急于知道这个秘密?”
铖乙还是摇头,“你怎么就只会摇头?”她有些泄气,自己以为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秘密,却不能吸引他,不能让他激动,那她保守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不想听,我也要告诉你!不然,等我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了。在很久以前,昆仑山不过是一个万古冰雪的高山,没有人烟,没有人能生存,就是野兽也不能。一个女子被男人追赶着,逃进了山中。男人以为她必死无疑,才悻悻的走了。女人在山上以冰雪为食,眼看就要饿死、冻死,头上一头恶雕等着吃她。没有人可以帮得了她啦,她已经自分必死了。她恍恍惚惚的摔倒了。顺着雪坡滚下。大雕扑闪着翅膀跟着。她掉进了一个雪坑里,雪坑深不可测,但她却觉得里面温暖无比。她惊喜的发现自己没有摔死,还活着。水滴滴答答的滴下来,触手处不是冰冷,而是很温暖。有东西蠕动,她已经失去了害怕的能力,而是抓起了蠕动的东西。送进了口中。她看不到那是什么,也不在意是什么,只要能够果腹,就抓起了吃。她不知道,当然后来知道了,她掉进的是个地下热泉的出口,那里有很多的雪蚕,足够她吃,也足够她不会被冻死了。
她可以动,也不惧冻饿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升天了一样的快活!但,时间长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是觉得寂寞已极。却只能在那一个雪坑里来回的走动,那雪坑不过十几步大小,她瞬息间就可以转一圈。每天只能转圈,转圈。她发现自己转得越来越快,而且不渴不饿了,不疲乏了。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后来,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想到:这地方有个大窟窿,那么说不定别的地方也有,而且是连着的,说不定可以走出去。反正没事,她向着一个方向挖,挖不了几下,就碰到了冰冷的石壁;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还是石壁。她一直在尝试,一直在思索。周围全部试了一遍,都是石壁。她笑了。”
“为什么?”铖乙听呆了,一个无助的女人,怎么才能走出一个亘古的冰窟呢?
“她笑,是因为知道自己犯了错。犯了错为什么还要笑?因为只有犯错,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她的方向是头顶。她跃起来,能跃起自己身子那么高。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她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她一直跃起、跃起、跃起,开始手触到的冰雪软的,一触即碎,慢慢的冰雪越来越硬,但触手处还是碎了。”
“她炼成了惊世的神功!”铖乙惊喜的叫道。
“她哪里知道?只是觉得冰雪酥碎,不能着手。她只是不停地跳跃,头上的蓝天、白云清晰可见,但仍然遥不可及!她灰心丧气了。垂头沉思。又发觉一个以前没想到的问题,这里冰雪消融,水呢?跑哪里去了?她的眼睛到处,一条条胖胖的雪蚕蠕动,它们都向着一个方向,爬成一条线。她一边吃,一边顺着它们的方向找,一条细缝隐在石壁中间。这个石缝她一千就知道,这一次重新发现了,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了。她的手摸到石壁,石壁冰冷,但她的心热乎乎的。石缝在她的手下,一点一点的变大。又不知过了多久,石缝大到可以容她经过了。从石缝穿过,她惊讶的发现,所谓的石壁,不过是半尺多厚,外面就是广阔的冰雪覆盖的山野!”
铖乙知道她一定可以出来的,却没想到她是这样出来的,世间很多事都是想着难得很,真做起了,却发现并不是特别难。她能够破壁而出,是巧合,也是精诚所至。
“到了外面,一头饥饿的大雕发现了她,掠下来,抓向她。她惊慌失措了,手乱舞,大雕碰到了她的手,惨唳一声,跌落地上!她惊呆了,不知道大雕为什么突然自杀了。呆了一会,她明白了,不是大雕自杀,而是她杀了大雕。她不相信自己,挥手向着石壁轻轻地击去,片片石片夹着冰雪飞起!上前拾起大雕,入手轻盈,喝了温热的雕血,一阵冷风吹来,身上仅剩的几片羊皮飞走了,身上光溜溜的了。虽然荒野无人,但羞恶之心犹存。无奈,把大雕的皮毛慢慢揭下,披于身上。听着玎玲的雪水响,顺着雪溪走,看了一眼,一个直立着的大雕在水里晃。心中大乐。她不辨方向,随意的走着,渐渐地冰雪少了,露出石头、草地,听到了鸟兽的鸣叫。回头看,大山高入云霄,闪着圣洁的光芒;眼前是遍野青绿,野马群驰过,几头狼警觉的跑过。人家到了,这是她日思夜想的,却忽然觉得惊惧起来,不知自己如何面对人间。
该来的还是来了。一顶小小的帐幕坐落于溪旁,一个女人在打水,几个孩子在帐幕前后嬉闹。她们惊恐地看到一个雕人出现在眼前!惊恐万状的男女,拿着弓枪,抖抖索索的向着她。看到了她们的服色。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族人了。但她们的反应吓坏了她。她不知所措了。箭飞来了。一伸手。她抓住了飞箭,她看得那么清晰,飞箭的一丝丝颤动,她都看到眼里了。那家人吓傻了。躲进了帐幕里,不敢出来,大獒扑上来,想要扑倒她。她没有犹豫,手轻轻挥动。大獒翻滚倒地,爬起来再扑,仍然被她打倒。她不愿伤害他们的狗,更不愿伤害他们的人。只得离开了这家人。一个雕人的出现,在山下的牧人中迅速地传开了。很多精壮的牧人骑着马,带着弓刀,伴着大狗,来搜寻了。她再一次要逃亡、要被人追杀吗?她不愿伤害任何人,但她更不愿自己被伤害!她决心找到解决的办法。在日头落山后,悄悄地靠近了一座座帐幕。听到了里面人们惊恐的话语:他们害怕她,怕得要死!他们不知她来自哪里。不知她要干什么,所以他们才更加害怕!
好了,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怕,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了!她从一座帐幕到另一座帐幕,“降下”让人们最害怕的灾祸。等到天明,人们惧怕的发现,自己帐幕上落满了牛羊的皮子!然后人们涌到了山神庙、河神庙、祖先神灵那里,山神发话了,河神出声了,就是祖先也发怒了:怒他们亵渎了尊神!他们在走向灭族的深渊!人们看到木石的神像在跳跃、升腾,浮在水里不没!他们惊恐万状,不住地磕头求饶。一座巨大的神像在昆仑山下建成了。牧人从几百里的地方赶来了。大神叫做王母。
王母没有给人间降下灾祸,却有求必应,保佑了山下牧人水草丰美、牛羊肥壮。为了长期得到王母的护佑,人们自愿贡献,献出了自己最钟爱的女儿进了昆仑山,她们被称作仙女,都学得了出神入化的本领,带给了草原上牧人吉祥如意。一旦有人违背了王母,灾祸就没有例外的降临了。王母的神圣在草原上越传越广,羌人尊奉她,于阗、月氏、坚昆、大宛、匈奴人都尊奉王母了。华夏人以其在西方,才称之为西王母。周天子想要进兵西方,带着大军来到祁连山、昆仑山中间,西王母降临到他的军帐之中。西王母送与他无数的玉器,日行千里的天马;周天子投桃报李,送与西王母大量的丝帛锦绣。西王母在自己族中,称周天子为东王公,要族人像供奉她一样的供奉东王公;周天子也要周人尊崇西王母,自称天王,西王母乃是上天派来相助的。他们皆大欢喜,西番各族从此熄了向东进犯的想法,匈奴也一路北窜。一直到周天子式微,秦始皇从古籍中看出了其中的隐秘,派出了方士,以搜寻长生不老药为名,要重新找到西王母,找到安定天下的妙诀。但秦始皇有安天下之心,却不敬西王母,更有降服西王母的念头!他要独自享有天下四海。
方士和神仙不停地在各郡县出现,他没有当做鉴戒,反而狂妄的以为西王母在示弱了,他更加渴望赶到昆仑山上,找到玉泉,和天帝交谈。秦始皇的狂妄自大最终惹恼了西王母,西王母献上了长生不死药,秦始皇在出巡途中归天。西王母感觉到华夏人的自大,转而和匈奴人交好,匈奴一天天坐大,混一了大草原。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铖乙沉默半晌,说道:“这些所谓的天王、大单于什么的,一个是吓唬,一个是哄骗。”
“呵!小子,算你精明!可是,你想过没有?人为什么害怕?为什么那么容易哄骗?”
铖乙还是摇头。“人生于世,不外有四样。一要寿命长久,二要富贵安康,三要儿孙满堂,四要名声传扬。哈哈哈!你看,人是多贪心。如果是飞禽走兽,只要能够活下去,吃得饱,就没有别的想法了。人不同,人自豪为万物之长,却只能这么无奈的活着了,为各种**所困。”
铖乙细思,确是如此,当初他自己牧羊,晒着太阳,吃最简单的食物,却无忧无虑,后来跟着卫长风到了王公中间,吃的、喝的都精美了,总是要顾忌这些、那些的,殊无乐趣。至今想起了。还是觉得牧羊那时最快活。“人想要长生不死。却最怕死亡临头;想要富贵安康,就害怕刑罪降罚;想要儿孙绕膝,就怕子息匮乏;若要好名声,却怕污言来!王母还有那些天王、单于们的法宝,就是你怕了,就让你更怕!你想得到了,可以许你得到更多!”
铖乙挠头,“那。那和艾叶姐姐想要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小子,你聪明!想要什么,不直接要。”
铖乙摆手,“哎呦!我不是想要你的东西,只是觉得奇怪,既然他们已经瞒过了天下人,还有什么东西,让你保存?”
“你以为老娘在骗你!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也是靠着哄骗的!哼哼,老娘要是不拿出真东西。你还真以为我在哄骗小孩。我刚刚说道了,秦始皇要得到西王母一件宝贝。是不是?玉泉!秦始皇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玉泉可以让人长生不死。他可能真的以为西王母是长生不死的,西王母也故作珍贵,说她能够在昆仑山中不死,就是得了玉泉之助。玉泉也是天帝留在人间的信物。但,谁都没有见到过玉泉,也不可能见到玉泉。”
“因为根本就没有玉泉!”
“小子,说你聪明,你就是自以为聪明!玉泉,真的有!”话音没落,只听得周围一阵刀锯响,头上突然一声轰响,碎木屑乱飞,头上巨大的树冠被人凭空取走了,露出满天的星斗!围满了人头,弓箭刀枪环伺!在第一声响动出现的时候,七姐就抓住了铖乙的手,铖乙觉得有一样东西进了自己袖筒里。她捏了捏他的手,退开了。
西面一条巨大的豹尾摇来晃去,东面汉天子满面期待,天下两个最有权势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了。七姐笑了笑,“你们听了半天,难为了你们这么有耐心!这小子说了几句大实话,你们不知明白了没有?”
汉天子看了看西王母,两人点头,让人害怕,加上哄骗,确是他们的不二法门,不过只有这两样还不行,他们要的更多。铖乙看着西王母,这个已经摆脱了名位束缚的人,一旦坐上了那个位子,怎么就马上变了?
西王母看着他,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她知道他不能理解,任何人都难以理解她的善变,只是她相信,任何人在她的角度,都必须这样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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