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佛堂。
佛堂中檀香缭绕,地上放着两个蒲团,神案上摆着一座悲天悯人的佛像,可佛像之下却放着几块灵牌,珹玭眉间微蹙,定睛望去,竟是妘家的灵牌!
“母后?”珹玭诧异的指着神案上被供奉的灵牌,“您这是何意?”
宫中禁祭先人,娴熠太后这样简直是在蔑视宫规!
娴熠太后敛眉下跪,虔诚的对着灵牌磕头,而后才对珹玭道:“哀家这是再给你赎罪。”
珹玭不解,“母后?”
娴熠太后没有看她,而是指着旁边的蒲团命令道:“跪下!”
珹玭看着上头的灵位,眉间的折痕更深了几分:“母后这是何意?”
自古君王跪天地,跪父母,可从未有过跪死去的罪臣的规矩!
娴熠太后仰头看着珹玭,目中含着泪,就如那高高在上的佛像一般,有着悲悯的禅意,“琈儿,这上头不是罪臣,他们是你的外祖父,是你的舅舅!”
珹玭眼神微动,但依旧直直的站着,“罪臣便是罪臣,朕不可跪!”
“你……”娴熠太后启唇,说了一个字后剩下的话在喉间化成了沉重的叹息。
珹玭抿唇,倔强的看着神案,“朕绝不跪罪臣!”
娴熠太后从蒲团上起来,走近神案,拿着手帕轻轻擦拭定公侯的牌位,缅怀而又无奈道:“你自小便有自己的心思,与你父皇像极了,可是琈儿,慧极必伤,你瞧瞧你那些皇兄皇姐,谁落了个好下场?哀家这么多年吃斋念佛只盼着上苍开眼,能为你祈得一分福气,可是……你看看啊!这般杀孽,哀家得吃多少斋,念几十年佛才可为你赎尽啊!”
她拿着手帕拭去眼角的泪,走到珹玭身前,伸手温柔的轻轻抚摸着珹玭的脸,“琈儿,哀家知道你这些年你都怨哀家,可是你已是天潢贵胄,极尽荣宠,这般受尽眷顾是容易被天意嫉妒的,哀家只能狠心对你做出这么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珹玭满脸惊喜错愕,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了,“母后您……您是说……”
娴熠太后目光慈和,柔柔笑道:“这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你这些年做的哀家都看在眼里,你当你个孩子是怎么买通的太医,装了这么多年瞎?”
珹玭鼻子突然一酸,像是一个在黑暗中只身行走多年的孤客突然明白有人一直陪伴自己,“母后从未丢下过儿臣对吗?”
她眼中泪光闪烁,满是期盼。
娴熠太后轻轻拥着她,眼中泪流落却依旧笑着说:“傻孩子,哀家何曾丢下过你,是哀家这些年想岔了,只道你已有这般荣宠,哀家如何无碍,却忘了你那时还只不过是个最渴望跟在母亲身边的孩子。”
“儿臣很欢喜。”珹玭又笑又哭,她紧紧搂着娴熠太后,“母后,儿臣真的很欢喜!”
她自记事以来便没有哪日像今天般欢喜,她的母后,是关心她的,从来都不曾抛弃过她!她的母后这么多年吃斋念佛,生活清苦都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