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晚捡起床旁早已被撕碎得丝丝缕缕的衣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但当目光落在床头上的那张支票上时,紧蹙的眉眼又重舒展开来。
五百万,没错。
她把支票对着从奥地利空运过来的水晶大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最终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楚狄缓步而出,晶亮的水珠顺着发梢不住淌下。
他看了叶向晚一眼。
叶向晚没注意到楚狄正在注视着她,她专心致志地数着支票上的零,她身上随意地穿了一件男式衬衫,修长凝白的美腿交叠在一起,脚踝上系着一个小小的金铃铛。
楚狄俯下身,握住了她的脚踝。
她的腿很细,像是森林中的某种鹿,有着纤细的踝骨以及修长的小腿。她的皮肤很白,很细嫩,摸上去就像是上等的丝绸。
楚狄轻嗅着叶向晚的味道,淡淡的柠檬香气闻起来十分清鲜。他没有剃胡子,新冒出来的胡渣刺激着她腿上的皮肤,叶向晚觉得有点痒,她喘笑着想要从他掌中逃走。
“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么多钱?”叶向晚开口问道,她用手指在楚狄胸前画着圈圈,感觉到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沉,叶向晚微微的笑了。
“钱多还不好?不想要就还给我。”楚狄做势要拿回支票。“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没人嫌钱烫手。”
“不给。谁不知道楚先生家大业大,这点小钱算什么,进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钱,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如一只被喂饱的猫,她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只不过我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贵。”
“五百万……叶小姐你的身价确实是不低。”楚狄冷笑了一声,说不出的嘲讽。“就是不知道值不值这个价。”
叶向晚在心里暗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但脸上仍是笑得妩媚道,“值不值,别人不知道,楚先生你还不知道嘛?我大好的青春年华,满腔爱恋,可都给了你一人哟,冤家。”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不要说楚狄,一张俊脸已经变得青黑。
她那是什么眼神,有些挑衅又有些得意地瞟着他,一张支票被她放在掌中翻来复去地得瑟着。楚狄见叶向晚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只知道拿人钱财,替你消灾。叶小姐,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消掉我这个灾吧。”
拉着她的手,向下移动,她轻咳了一声,“楚先生,你今天的灾很大啊。”
“少废话!专心一点!”
楚狄的脾气不好,又没什么耐性,经不起逗。这三年和他在一起,叶向晚已经有了些许了解。于是当她看见楚狄额头上的青筋时,她轻轻地一笑,用手臂支起身子,衔住了他的嘴唇。
男人唇薄意味着寡情,对于这一点叶向晚深信不疑。他的唇带着烟草的气息,从最初的吮吸,到辗转啃噬,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
*
三年前,当她收到医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也是叶家破产的那一天。
父亲做的期货贸易,在一场金融海啸之中全军覆没。当公司破产所有资产被清缴后,他们所剩的只有一些破旧的家具,还有不足两千元的现金。
叶家搬离了住了十几年的海边别墅,靠着父亲旧日的关系,在老城区租了间违规房。后母与搬家工人愤怒的争执声,以及弟妹抽泣的哭声,仍在她耳边徘徊。
这个男人就是在那样杂乱不堪的环境中出现。
他像是从另外一个时空里突然降临,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如暗黑帝国的王一般,走到她面前。
“我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打算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我和你走有什么好处?”十八岁的叶向晚,面对二十五岁的楚狄,不是不害怕。
叶向晚在商会举办的圣诞年会上见过楚狄,从别人的窃窃私语里,她得知了这个在商界以手段毒辣而闻名的男人,素来喜欢落井下石这样的戏码。他不是刚好经过这里,他是蓄谋已久。
但再害怕,叶向晚也决定挺起了胸膛为自己做出人生中最重大的选择。
“你想要什么?”楚狄玩味地打量着她。似乎很意外刚满十八岁的她会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和自己讲条件。
就像猎物与猎人,讨价还价一样。
“安顿好我的家人,让他们衣食无忧。还有……我要上学。”叶向晚努力地用不带颤音的声音告诉楚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