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沉声道:“第二条路,便是你舍了佛宝,不再与宝珠有任何关系。我可以恢复你的封号,做主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如今我们陈国处于众多势力夹缝之中,不论是西部边陲的大小金川的土司们,还是东南边界的苗疆头人,都在向我们陈国求亲。你可以完成一个陈国宗室女的责任,以婚姻维系国家之间的关系。相信以你的出身和聪明头脑,将来也必然能够享尽荣华富贵!”
和番!清瑜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不禁瘫软在地。陈帝给的两条路,竟然都是死路。要么青灯古佛洗尽尘缘,要么恢复声名远嫁他乡。没有一个是清瑜愿意接受的。
清瑜神色复杂的低着头头,她从前一直远远躲着陈帝,只觉得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这位血缘上的亲祖父,竟然心狠至此。清瑜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仅仅因为一个可能性,疑心重的陈帝便要对清瑜赶尽杀绝,非得将清瑜逼得离开陈国不可。清瑜内心一片凄苦,她这些年没有在家庭中享受过什么天伦之乐,眼看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却又面临这样更加难堪的局面!
陈帝看着失神落魄的清瑜,并没有心生怜惜。在他看来,牺牲一个小小的孙女,却能维持自己去后国朝权利的平衡,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清瑜却是想到,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委屈求全,在陈帝面前一再退让,却让这位狠心的帝王步步紧逼到了眼下这个地步。都说天家无亲情,清瑜此时此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只是陈帝越是这般待她,清瑜就越难以心服。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理应受到更好的对待。
清瑜忽然抬起头,勇敢的直视着陈帝的眼睛。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这两条路,我都不选!”
陈帝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清瑜,片刻之后便是怒意上涌,重重的一巴掌拍在皇位扶手上,喝道:“这可由不得你!我是陈国的帝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倒敢违抗我的命令了!”
清瑜默默的站起身,无畏的平视着陈帝,幽幽的道:“不错。您是帝王,掌管着陈国子民的生死。同时,您又是我的祖父,在孙女面前有无限威严。这么多年,我每次见到、听到您,都怀揣着十分小心,生怕行差踏错,惹得您不快。结果却被您说成用意不诚,心思深沉。我敬重您,害怕您,所以无论您怎么对待我,对待父亲,我都无条件接受。结果,您没有因此觉得亏欠了我们,反而变本加厉,将我一生的幸福随意处置。我也是一个人,我身上,流的也是您的血,我为什么不能平平安安自自在在的过我本来应该过的生活?您将所有的怀疑与推测,都加诸在我的身上,对我公平吗?还是您对自己的判断根本就没有把握,生怕一点点变化就让您的安排付诸流水,所以不惜用雷霆手段,消灭所有的苗头?”
清瑜一边说一边向陈帝走近,说到最后,满腔悲愤的清瑜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看着眼前咫尺之遥的祖父,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仍然昂头挺胸的想要讨一个说法。
这样的态度与语气,让陈帝既新鲜又恼怒。新鲜的是,一向压抑情绪夹着尾巴做人的清瑜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而恼怒的是,真实的清瑜更加不可爱,她的语气充满了平等的观念,她的态度挑战着皇权。这是作为帝王的陈帝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陈帝拍案而起,指着清瑜的鼻子道:“放肆!你竟然在我的面前这般耀武扬威,忤逆!”
清瑜忍无可忍,冷笑道:“就准您无事生非,草菅人命;却不准我直言申诉,讨个公道?”
听了这话,陈帝的手忍不住颤抖得更加厉害,有多少年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今天这个黄毛丫头是反了天了!陈帝怒极反笑道:“好,敬酒不吃你吃罚酒,那么两条路你也不必选了。就凭你这般欺君罔上,我便拿了你的命又如何?”
陈帝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的清瑜忽然一动,一根柔软的丝带忽然缠上了陈帝的脖颈。陈帝又惊又怒,实在没想到清瑜竟然大胆如斯,他张口便要呼唤。可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啪啪啪的几声,清瑜的指头已经扫过陈帝的前心后背几个穴道。陈帝便应声僵倒,口不能言。
清瑜将丝带收回,半蹲着看着地上的陈帝,低声道:“是您逼我的。没有什么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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