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晴,晚雾阴。
这句关于天气的俗语一般情况下都是十分灵验的,就比如今日。虽然早上一起来,就见不论山峰房舍还是寒水都被茫茫的白雾笼罩,但是一旦雾散后,却有一轮艳丽的红日神采奕奕地高悬碧空。直到最后一刻下山之时,还是如被赤焰包裹的黄金圆盘般惹人赞赏。
更可喜的是,几乎夕阳一落山,皎洁如玉的明月就升了上来。犹如九天之上的仙女,也羡慕今日人间的热闹,不顾天规,偷出云宫,只求尽情地遨游人间,却不知自己所散发的似水清辉更让人间倍添了无穷的诗情画意。
当月色下,关钧雷的车马徐徐地穿过布满花灯、言笑晏晏的长街,来到燕家门前时,里头的笙歌曼舞正自酣处,远远地就可听见宾客们的叫好声。
有了渡口的“冷落”,这一次,关钧雷没有再搞“突然袭击”,而是还未下船就已先派关信亲自带着大部分礼物,提前一步去贺礼投贴,自己则慢悠悠地尾随在后,留给燕家足够的接待空间。
然而,身为一家之主,平日最是礼数周到的燕五云却依然并没有在门口迎接,不但如此,也不见一个燕家子弟,而是只派了二管家来代迎。
燕贵明行礼:“小人燕贵明奉家主之命特地前来迎接关公子,今日家主请了城中所有的大人和名士乡绅,正相伴左右,不便亲自来迎,还请关公子望望包涵!”
“不敢不敢,是关某不请自来,冒昧上门打扰,还要请世伯见谅才是。”关钧雷笑得犹如温和亲切的春风,一派优雅有礼。
“关公子请!”燕贵明也没有废话,躬身做了个手势,就在前头引路。
今日是元宵,家家都有掌灯之习俗,堂堂首富府内的花灯自然不同于其他人家,将燕府映得金碧辉煌。穿行过处,花径之中的卵石清晰地粒粒可数,甚至因为打磨的十分光滑而隐隐地发射出莹润的光芒,让人几乎怀疑足下踩的就是真正的玉石。
燕家之富,富可敌国,倘若得之,何愁大事不成?
一步步地踩着这样的细石,关钧雷仿佛又听到父亲的感叹,挂在脸上的笑意不由微微一凝,随即又不着痕迹地扬了起来。
“北盘国关家堡关三公子到!”关钧雷刚随着燕贵明跨进了花厅的拱门,两个小厮就扯开喉咙大唱起来,嘹亮绵长的声音竟一下子压过了厅内的丝竹之乐和欢声笑语。
厅内刚刚还热闹交谈着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扭过来看向来处,纵是关钧雷再有准备,一下子接到这数十双的目光,也不禁暗中僵了僵,紧握了一下袖中的拳头。
上次他来,燕家虽然盛情款待地极为周到,却十分低调地没有宣扬。而今日,居然当着满城宾客的面就这样将他的身份坦荡地公布,而且明显是有意而为,看来他的担忧果然不是杞人忧天,只怕事情还会有变。然而,这个时候要想再去传信却明显已是来不及了。
不过,关钧雷毕竟是戴了许多年的面具,只一瞬间,他就用完美的笑容掩饰住了一闪而过的异色,一边含着笑从容地继续往前走,一边不住礼貌地跟众人拱手点头示意。
众宾客也纷纷回礼致意,由于关钧雷这北盘第一风流公子的名头毕竟不是白当的,无论神态风采都确实有一股非凡的华贵和超脱,不少人的诧异都很快就转为自然地欣赏,甚至是仰慕嫉妒。唯有正坐在第三桌的燕培峰,脸色有些变换难测。
他和关钧雷一样,并没有想到燕五云会提早开宴,因此当宴会开始时就已在暗暗担忧,却苦于今日自己受命作陪乡绅,不好抽步。现在,燕五云又公然公布关钧雷的身份,更是大出计划之外,忍不住更为焦急。
“小侄关钧雷奉家父之命,特来给世伯、伯母请安,祝世伯伯母福寿安康、万事如意!”关钧雷跨进厅中,整了整衣襟,十分郑重地长长一拜,“世妹及笄,小侄未能及时赶到恭贺,还请世伯见谅!”
“呵呵,世侄太客气了,小女弱质,怎担得起世侄如此远道而来的恭贺,更不敢劳动关堡主挂怀,还请世侄代为感谢关堡主,这番盛情燕某心领了。”
燕五云武功虽不高,目力却极好,加之原本有意观察,如愿地捕捉到关钧雷一闪而过的神色,但见他随即完美地掩饰住,心中更觉次子深不可测,脸上却同样也戴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道,故意责备道,“只是世侄你怎么也不提前捎封信来,世伯也好亲自前去迎接。”
“是小侄唐突,急着赶路,反而设想不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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