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必定是十分不好受吧!何况后来虽然自家爷爷没有报仇,反而以德报怨地给与两房巨大的财富,平时也颇为照顾,但是毕竟这么多年来,两房所出的子弟都不曾有机会进入家族的中心枢纽,那几个叔叔伯伯们肚子里的怨气怕也不少。不然当年三爷爷的二媳妇也不会铤而走险,居然胆敢勾结外人将她掳去弃之荒山。
事实上,若非她穿越到小婴儿的身体上,他们那个李代桃僵的阴谋恐怕早已得逞了吧!
想起当年,燕飞羽的目光落在正搀扶着自家公公的那个一脸贤惠的大伯母李清菊身上,蹙了蹙柳眉,那个一直没有揪出来,居然能找来一个和她相似的婴儿,还伪装了一模一样的胎记和黑痣的主谋,会是这个女人么?
想当年自家失踪之案,可正是因为她提供的线索才追查到和她“亲如姐妹”的二伯母身上的。后来自己回来,她来探望,以为婴儿无知,竟趁别人不注意暗中用十分阴沉的眼神盯她,那眼神可是不寒而栗啊!而且老爹也曾说过,二伯母看似是元凶,可远没有那个无声无息就可以将她掳走的能力,只可惜敌人闻听讯息早已销声匿迹,如今一晃十多年,居然还是没有线索。
或者,也可能是四房那个一直以脾气火爆、性格冲动的三伯母?下人们或许都认为这个三伯母胸大无脑,她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心计,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她的伪装呢?再还有那个四爷爷的的几个小媳妇,又有哪个是省事的主儿?
说来也怪,按理说,一般这种家族内的权力争夺,总该由男人出面才行,可她们家倒好,除了二叔公家,一个个全由女人出马,那些没有出息的叔伯们好像集体得了惧内症一般。又或者,其实更高明的应该是那些故意示弱的男人们?那两房里虽寻不出一个能力品行兼有者,但说起善于生意和玩心计,貌似也不少吧?
哎呀呀,不想了,每次想这些就头疼,她又不能将所有的亲戚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什么的?就算有这个权利,她也做不出这种欺负亲人的事情来。
算了,反正老爹现在还年轻的很,也说过她目前的重点是在如何学会处理并掌握家族产业之上,将来再慢慢地和这些没有核心实权、总带着虚伪面具的长辈们打交道也不迟。
啊!宁不,山丹,箭荷!看见被押进来的三人,燕飞羽忙直起了身子,努力张望。只可惜距离太远,她又没有习武之人的锐利眼神,根本无法瞧清三人脸上的神色。
“竞姨……”想到那一百棍子的重刑,燕飞羽不急的再次恳求,“你能不能跟我爹求个情,让人打板子的时候留个分寸?”
“小姐,今日老爷既然召集了所有人当庭杖责,意在警戒不轨之徒,恐怕无法徇私,而且依照家法,护卫失职,本该鞭笞,严重者笞死为止。而今对宁不等人不但免却死刑,而且改用杖责,老爷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竞秀本不为所动,可看着燕飞羽那泪汪汪的样子,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你放心,一百板子对常人而言虽难消受,但他们三人功夫底子都向来不错,只要好好养一阵子就会没事的。”
好好养一阵就没事?事情哪里可能这么简单呢?
她还记得那一年去姨妈家做客,府里头有个下人做错事了,当场杖责六十,结果那人没挺过五十下就被活活地打死了。她因为想躲避表哥形影不离的纠缠,使了个小计,带着山丹她们躲到了旁院,却正好撞见那一幕,而后好几天她的眼前都晃动着那一片模糊的血肉,怎么也吃不下饭。
“小姐,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等会行刑你就不要看了。”竞秀眼睛微微一瞥,见众人都已经进来旁院,便想扶她回房。
“不,我要看,我要记住今天这场血的教训,提醒自己将来不要软弱,更不能太仁慈。”燕飞羽轻轻地推开竞秀,抿着唇走向门口。
她在前世当了二十年的善良女孩,这一世她也没打算因为傲人的家世就飞扬跋扈肆意妄为,只想尽量开心无憾地生活,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想当个可以包容万千的圣母。
任何人的生命原本都是宝贵的,既需要别人尊重,也更需要自己珍惜,而那些总藏在阴影之中的卑鄙者,他们既然将别人的生命不当回事,别人自然也不用讲他们的生命当回事。
所以,今天这场杖责,她非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