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死了!”燕飞羽本还以为因为安全问题,她可能不得不在屋子里呆上好几天了,此刻一听自己可以出去,正求之不得,立时欢呼雀跃,将那些反正一时也无可奈何的烦恼扔在脑后。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这个傻孩子!白水珺莞尔一笑,心中却是满满的愧疚。
……
八月十六,已到午时末,高高的秋阳下,带着桂花香的半凉秋风一波波地轻拂着,吹得檐下的花灯微微摇摆,串串红色的流苏也随之轻舞,仿佛有些亟不可待地欲参加晚上的灯火烟花大会。
羽园中异常的安静,原本还剩余的几只秋蝉也被逮得干干净净,虽然离主卧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四下里忙碌的下人们也下意识轻手轻脚地各司其职,生怕动作一大,就会吵到还在安寝的小主人。
尤其是在书房里外伺候的,更是走路都要屏息,只因此刻坐在里头的并不是好脾气的小姐,而是令人又敬又畏的家主夫妇。
“五哥,羽儿性子善良,又十分念旧,当年那个宵儿她都一直念念不忘,而今她的伤刚好一点就在我面前撒娇卖乖,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的就是希望我不要因此而开杀戒,若是你真要以家规处置他们三人,羽儿恐怕会接受不了。”书房内,白水珺站在燕五云的身后,亲自为自己通宵未眠的夫婿揉捏僵硬的肩膀,声音里有些担忧。
“就是因为羽儿性子太善良,我才更要如此,至于羽儿会伤心……将来她总要继承家业,伤心又岂是可免的?而且不这样的话,又如何震慑其他人?”燕五云闭着眼睛,道,肩膀微微耸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白夫婿说的也有道理,白水珺不由地有些无语以对。
“老爷,夫人,赵姨妈和赵少爷在园外求见,坚持要探望小姐。”夫妻俩才沉默了些许,燕五云的随身小厮燕月林就远远地站在房外廊上高声禀报。
“姐姐又来了?”白水珺下意识地一皱眉头,忽然闪过一丝灵光,道,“五哥,何不索性用掩人耳目法呢?这样既能震慑众人,又不会让羽儿对我们有怨怼。”
“你是说?”燕五云先是一怔,目光随即转向外头。
白水珺含笑点了点头:“你知道我这个姐姐的,这一次她来了,正好借一借她的口,这样羽儿也不能怨你出尔反尔。”
对于她这个从小感情就很一般般的异母胞姐,白水珺表面上虽然亲近,心中却一直保持着距离的,对于白水兰每一次明里暗里地替儿子说话,往来的书信中也总是满篇都是对儿子的溢美之词,她虽无奈,却只能一次次地应付。
其实,作为姨妈,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外甥超凡确实是个善良上进的好孩子呢?只可惜一来超凡自幼养尊处优、不知疾苦,不是个能承受大任之人,二来,羽儿老早就说过对这个表哥无意,这段“美好姻缘、天定缘分”只不过是他们赵家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而已。姐姐也算是个聪明人,却偏偏要在这件事情上装傻,这么不知趣又何苦来哉?
还有那个刺史姐夫,难道就看不穿朝廷对燕家的忌讳么?还居然也想着官商联姻,恐怕要是两家真成了亲,他的官运也到头了,只可惜这话绝对不能明讲。
“小姐醒了么?”燕五云沉思了一下,提高声音问外头道。
“回老爷,小人刚才见紫云姑娘正让人抬水进去,估摸小姐可能要起了。”
“嗯,那就请他们到厅上用茶吧,就说我和夫人等会就过去。”燕五云按住妻子的手,示意她停下,把她拉到前面,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将头靠在她温暖的怀里,叹道,“便依你吧!”
见夫婿流露出难得的依赖之态,白水珺寸心都化为柔水,一如过去十数年般轻抚着他的黑发,柔声劝慰道:“五哥,你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睡了,等会儿完了,你就先休息一下。那下毒之人居然能混进虎山,定然不是个寻常角色,一时之间想要找出他来也不容易,你若是先自己累垮了,岂非正如敌人所愿?”
“珺妹,你说我这个当爹的,是不是也太不称职了?亏我燕五云纵横商场,广交天下英雄,却不但不能给羽儿无忧无虑的一生,还要让她常常承受这些,我……”
“五哥,你又说傻话了!”白水珺微嗔着托起他的头,温柔地望入他的眼,“天意难测,人力总有所及,你肩负万斤重担,为我和羽儿,为这个家操尽心力,才三十出头就有已有白发,你若不称职,天下还有称职的爹么?”
“珺妹……”
“莫说话,你眼睛很红,先闭一会眼再去吧。”白水珺纤指封住他的口,知道自己坐在他腿上虽然有不少重量,但夫婿就是感觉这样抱着自己很有充实感,便也不起身,只用一腔温柔抚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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