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苦笑,神情黯然。
“你一个阿梅饭馆打杂服务员捅公子哥赵鲲鹏的血姓到哪里去了?我真怀疑夏河郭割虏是你亲手杀的还是陈庆之王虎剩他们下的手。”竹叶青冷笑道。
“别人出了事情可以找父母,找亲人,像乔麦这种女人,除了一张藏在相册里的泛黄全家福,她能靠什么?能熬到今天,挺不容易,你说我没有血姓果决也好,说我妇人之仁也罢,我都没意见,也不想解释反驳什么。”陈浮生低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竖起来在八仙桌上敲了敲,点燃,打火机火光照耀脸庞,他今晚头一次露出坚毅倔强的神情,虽然没有正视竹叶青,但他这个决定俨然谁都改变不了。陈浮生重重吸了一口,抬头吐出一口烟圈,还有压抑已久的浊气和怨气。
乔麦如此,他何尝不是如此?
竹叶青何尝不是?
马仙佛轻轻点头,做人不管如何家世深大资本雄厚都不可做到罪大恶极,恶贯满盈即是十分,不留一丝余地,除非大歼似忠大智若愚,否则极少有人能寿终正寝。斩草除根有利有弊,处处时时如此,必然弊大于利,毕竟这是越来越完善的法制社会,陈浮生对乔麦没有痛下杀手,马仙佛是3分遗憾6分认可,还有1分惺惺相惜。
竹叶青让马仙佛先离开金蟾阁,陆续与陈浮生商谈了山西煤矿和南京浙江两地的各自扩张,竹叶青有问必答,谈不上和颜悦色,但也没摆脸色给陈浮生瞧,算不得居高临下,末尾她格外提醒陈浮生用心跟柴进之搞好关系,在山西开赌场那一片做事的时候不要招惹绰号“小花”的张晓华和河北徐红旗,一席话谈了整整2个多钟头,陈浮生事无巨细只要有疑惑难题就都抛出来,竹叶青讲解深入浅出一针见血,让他受益匪浅,天蒙蒙亮,差不多把能想到都说出来的陈浮生终于歇口气,让王储准备了石青峰特色白粥小菜,竹叶青没有拒绝,与陈浮生一起吃了顿早餐。
“你有没有跟内蒙古孙老虎联系过?”竹叶青喝粥的时候淡淡问道。
“孙老虎?孙满弓?”陈浮生一震,瞪大眼睛问道:“他真是孙大爷的义子?”
竹叶青轻轻点头。
“娘咧,这世道真诡谲。”陈浮生感慨道,使劲摇头,一脸无法置信。
“好人有好报的时候不多,你恰好碰上一次。”竹叶青嘴角弧度醉人,让那张冷傲的绝美容颜焕发出一种另类光彩,“不过也不一定全是好事,现在东北纳兰经纬开始跟孙老虎撕破脸皮,神仙打架,遭殃的只是你这种凡人,现在贸然牵扯进孙老虎圈子,说不定第二天就成了炮灰。”
“那位北方头号人物纳兰王爷?俺们东北三省的土皇帝?”陈浮生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也听说过了?”
竹叶青玩味笑道:“纳兰经纬有多不可一世,你不妨问一问孔道德那条胳膊是怎么没的。”
“那我还是跟孙满弓划清界限,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跟他套近乎。我对纳兰王爷那可是仰慕的一塌糊涂。”陈浮生苦笑道。
“先不说纳兰经纬和孙满弓,过一两年你就差不多能跟浙江老佛爷见上面了,那也是一只老狐狸。”竹叶青似乎很中意石青峰的特色青粥,一碗意犹未尽的模样,陈浮生立即殷勤地帮她盛了一碗,小心翼翼问道:“我听说老佛爷澹台浮萍身边有个绝顶高手?真是扎辫子的满清遗老?”
“恩,绰号姚尾巴,陈庆之肯定不是他对手。”
一脸好戏神情的竹叶青破天荒幸灾乐祸道:“忘了告诉你,他是商甲午的爷爷,在非狙击前提下,我就是有枪有刀,跟老太监对上,也一样没戏。人家左手刀练了一辈子,就跟他第三条手臂一样,8个字,狮子搏兔,势如破竹。”
“我草。”
陈浮生手一抖,赶紧把碗摆正递给竹叶青,“皇甫姐姐,那你可得好好帮我把事情跟商甲午说清楚,我就跟你握了一次手,最多就是上次斗狗场赢了他一把,没必要不共戴天吧。”
“骨气。”竹叶青轻声笑骂道,自动忽略了陈浮生溜须拍马的亲昵称呼。
“我跟商甲午说骨气没关系啊,但我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和姚尾巴这种大内总管级别的老太监谈啥骨气啊,万一惹恼了他一刀让我陪他一起做太监咋办?”陈浮生战战兢兢哭丧着脸道。
“你跟商甲午的恩怨,我不插手。”竹叶青摇头道,勺子慢慢搅动青粥,“你就是说破嘴皮也没用,与其在我这边浪费时间,还不如怎么想对付商甲午,以后你要跟他打交道的地方不少,慢慢琢磨吧。”
“这个火坑太大了。”陈浮生长叹一口气。
“少跟我装蒜,你会不知道商甲午跟姚尾巴的关系?就你那点演技也就是曹蒹葭不揭穿你。”竹叶青不理会陈浮生的精彩表演,放下碗筷,直勾勾盯住陈浮生,“我当年跟蒙虫打过赌,你要出息了我就去跳黄浦江,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浮生微微张大嘴巴,绞尽脑汁。
竹叶青重新喝粥。
陈浮生一咬牙挤出笑脸道:“皇甫姐姐,我陪你一起跳,反正也有两年时间没往额古纳河扎猛子扑腾了。”
竹叶青低着头,没有说话,看不清表情。
她脑海中浮现起这个陈二狗蹲在孙大爷屋子藤椅旁边抽烟的背景,与那个他如出一辙。正是那个背影让她开始默默关注这个当时一无所有的年轻男人。
那今天在自己面前所做一切如跳梁小丑博取眼球,是不是也像那个他当年那般外表轻佻内心苦涩?
竹叶青又一次怔怔出神。
发呆对于连睡觉都异常警觉的皇甫徽羽来说,等于是陈浮生将后背让给大山里的畜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