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赵书记,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另外,原市长让我给你传个话,你现在是被隔离审查,而不是拘捕,因为你的问題还不清楚嘛,所以我们还沒有权利对你进行拘捕,我们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审查你,我想你心里也应该非常清楚,就是想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所以嘛,希望你能好之为之,不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片好意。”
“呸。”赵东林很气愤,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有什么问題需要坦白,乡政斧被一帮刁民围攻,难道是我的错吗,作为党委书记,我难道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你们这是胡來,你知道吗,胡來,明目张胆的胡來,我一定要告你们,再说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隔离审查,你们是纪委的吗。”
程远峰并不生气,而是心平气和道:“赵书记,请你不要激动,我们是否有资格对你进行隔离审查,你说了不算。”口气突然严厉了起來,连珠炮式地质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下马乡党委书记,乡政斧被老百姓围攻你有沒有责任,作为党委书记,你为什么事先沒有一点觉察,你这个党委书记是怎么当的,你有沒有真正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围攻乡政斧的原因,你并不是不知道,之前为什么不向上级部门汇报,现在竟然还大言不惭,说我们沒有这个资格沒有那个资格,我看你首先应该问问自己,有沒有资格当下马乡的党委书记。”
赵东林被程远峰问懵了,一下子瘫软在沙发里,两眼痴呆地望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了。
程远峰这才放缓了语气接着道:“当然了,赵书记,我们也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尽快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不要给某些人当替死鬼,这样不值得。”
赵东林依然沒有说话,直到程远峰离开,赵东林都沒有再说一句话,他似乎从程远峰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变得更加恐惧了,替死鬼,这个名词对于汾城的干部而言实在太敏感了,他赵东林也不例外,原汾城农委主任于德治、财政局局长刘方山、自己的前任下马乡原党委书记马水生,甚至原汾城常务副县长马水成,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对于汾城的干部而言,是秘密也不是秘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他赵东林了。
想到这里,赵东林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他害怕死,更害怕死于非命,死的不明不白,但是他又不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不出來,不说出來死的只是自己一个,一旦说出來,死的恐怕就是全家人了,他知道这些人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实在沒有勇气面对,或许……自杀是唯一的解脱方式,可是当他做好一切准备,真正要面临死神召唤的时候,他又退缩了,他不敢,无论是跳楼还是上吊,他都沒有这个勇气。
这些天他也从每天送饭的警察那里听说了马龙妻子刘燕的自杀,他觉得自己连一个女人都不如,连死的死的都沒有,在他的人生中,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恨,恨自己,恨陈安国这帮人,甚至恨这个社会,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赵东林疯了,开始胡说八道、衣不遮体,也不上卫生间了,在床边就拉屎拉尿,甚至当着送饭警察的面,将脑袋伸进马桶里像猪狗一样喝马桶里的水。
看守的警察实在无法忍受,将情况向程远峰做了汇报,程远峰就跟原小生进行了一次交流。
“程局,你相信这个赵东林真的是疯掉了吗。”
对于赵东林突然疯掉,原小生觉得非常蹊跷,也根本不相信。
程远峰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或许是他的心理压力过大,彻底崩溃了。”
原小生淡然一笑道:“我觉得不可能,你有沒有发现,我们国家的官员普遍有个非常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心理素质极端过硬,因为如果沒有相当过硬的心里素质,要爬到副科级都非常困难,他们每上一个台阶,都要面临着來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和考验,正规的,不正规的,上面的,下面的,领导的,同事的,又要送礼找关系,还要有一定的工作成绩,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如果沒有顽强的生命力和拼搏精神,走不了几步就会选择放弃,我看过赵东林的简历,简历很长,足足大半页,从乡镇非正式工,一直到乡镇党委书记,这就说明他并沒有什么背景,是靠自己一步步努力上來的,而且走的坎坷异常、极不顺利,像这样一个干部,肯定遭受过我们常人难以想象的挫折和失败,他绝不会刚刚被隔离审查就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