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去,去把三皇子叫到我宫里来。”
还没等大宫女答应,她又突然改口,“不,不行,现在叫了,倒显得我做贼心虚了……”
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
是夜,天空漆黑,无星也无月。
勇威候府,一向端庄稳重的张氏张皇失措的跑向书房,也不顾下人阻拦,直接将门推开。
勇威候正在烧东西,骤然见到张氏闯了进来,神色变了变,“夫人,你怎么来了?”
张氏眉眼间难掩担忧,“我听说太子出事了,还有我们阿缇,她也一起出事了,这是真的吗?”
勇威候一愣,抿了抿唇。
张氏急了,上前就去拉他,“你说话啊!”
勇威候铁青一张脸,沉声道,“是有这么回事。”
张氏身子一晃,要不是及时扶着书桌,怕是要栽下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太子下手?”张氏跌坐在椅子上,失神呢喃着。
“唉,我瞒着你,就是怕你知道会担心……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勇威候摇头叹息。
张氏呆了许久,脑中也闪过无数想法来,最后,她站起身来,道,“我得去找她!”
勇威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张氏一脸认真,“我得去找阿缇……我有一位闺中密友阿卢,她夫君是汴州刺史,汴州离洛阳近,我去找她,看她夫君能不能派些兵去找……”
“胡闹!”勇威候道,“洛阳全城都在找他们,一同伴驾的几百名侍卫也在找,若要用得着汴州的兵力,陛下定然会发旨,哪里要你跑去?”
张氏眸中含泪,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我当初若是没把她嫁过去,也不会出这事……她离开长安之前,我都没跟她见上一面,她心里怕是还在怨我……”
一想到女儿如今生死未卜,而自己之前还与她赌着气,张氏心口一阵揪痛。
勇威候静了会儿,到底还是不忍心,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两句。
张氏抽泣一阵,泪光盈盈的看向勇威候,低声道,“你与我说句实话,这次刺杀,是不是周家搞的鬼?”
勇威候表情僵了僵,“我哪知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二房那点心思,女儿嫁给太子,你们暗地里却靠拢周家,支持三皇子!”
“你……你莫要胡说!”
“我胡说?你们不是准备将四娘嫁给周府的三郎,好与周家攀亲么。”张氏冷哼一声,“陶博松,你真是狠心呐,这么快就想好了退路……也是,阿缇是个女儿,又一向不招你待见,你有那么多子女,哪里会为她考虑?”
勇威候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你好好的怎么又扯到这些了?真是不可理喻!”
张氏笑了,“不可理喻,你才知道我不可理喻!当初我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吵了一架。
当初的夜明珠,也被二十多年的悠长岁月磨成了鱼眼珠,情分越发寡淡。
最终吵下来,谁也没讨到好,不欢而散。
张氏气冲冲离开书房,一路上狠狠地抹了把眼泪,平日里她重视端庄气度,此时统统抛在脑后。
她跪在小佛堂前,虔诚祈祷,“求菩萨保佑阿缇和延儿这两个孩子,信女愿用自己的命,换他们平安归来。”
也不知道在蒲团上枯坐了多久,仿佛有一生一世那么长,她的泪水都要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