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即使他们不在,房间也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浮尘。毕竟没人居住,一扇扇开着的房门透着冷清,她走进书房,杨淑华的骨灰已经落葬,照片仍然在墙上。
是赵正阳的意思,他说最累的时候只要在这里一坐,就又有干劲继续做事了。
说的时候他带着玩笑的意思,可耿梅知道他是当真的。有些事已经过了,有些人已经走了,但在他俩的心中永远留下了印子。不害怕,不生气,甚至觉得这样也好,他俩不喜欢安逸,那种状态会让他俩焦虑,总觉得有些不可控的事将发生。
耿梅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刚喝了两口又听见楼下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大概又是哪家邻居的。
大门开了,耿梅惊讶地回过头,是他回来了。四十岁的男人,因为时常在奔波中,还没来得及积起脂肪。事业给他注入了新的活力,眉眼间的沉稳足以吸引年轻姑娘。
赵正阳也有几分讶异。耿梅孤零零地坐在餐桌边,双手仍握着那瓶水,长发盘了个简单的髻,益发显得眼睛楚楚地大。
他走过去,看到她脚边的行李箱,瞬间明白了,她还是要走。
有股怒气勃然而生,对她,他已经不能再好了,从不干涉她的自由,尊重她的意愿,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她为了不相干的外人,要离开他。
是疲倦吧,他第一次觉得中年了,不明白年轻姑娘的想法。
“想清楚了吗?”
耿梅摇头,“没有。”她抬眼和他对视,眼中有泪,却并不退缩。就当是任□,有些原则她不想变,对亲人对朋友,对做人,“你呢?”
他在餐桌边坐下,看着墙上一幅画,那是幅竹子,还是杨淑华时挂上去的,“也没有。”
也许生活的重心早就不在感情上,所以就算即将失去也不觉得可怕,耿梅莫名记起第一次分手时痛彻心扉的往事。把现在的自己放到过去,不会流那么多泪了,因为不再害怕,也知道即使痛,早晚会好的,只是时间问题。比起在心里长久埋一根刺,她已经不愿意委屈自己,宁可接受立马下刀子的短痛。
他想过有一天当她充满自信会是什么样,到了那一天才知道叶公好龙,一旦娃娃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再是娃娃了。
手机响起来,是司机在催他,“赵总,再不走高架太堵,有可能赶不上航班。”
耿梅默默地帮他拿衣服和药片,像过去很多次一样,“不要太累到自己,少吃点安眠药,可以喝半杯红酒。”
“知道了。”他也像以往一样,顺从地听她说话,离开前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自己也要小心身体。”
门又关上,这次他俩一起出的门。
车辆平稳地驶出去,他坐在后排,头也不抬打开随身的文件夹,利用这点时间再批掉些文件。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但他不想漏掉公司的任何事,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人。而她,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在驾驶位坐下,又喝了几口水,觉得心已经定了,才点火把车开出去。
路边的景物不断向后倒退,耿梅回到自己的家,虽然小,却样样俱全。给自己煮上半锅粥,她接到简佳音的电话,质问她平安到家也不记得发个短信告知一声。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
“别狡辩了。”简佳音变回那个娇贵的女大学生,一点不肯接受解释,“就是不懂事,不知道体贴别人。”
返老还童吗?
“对啊!”简佳音还有脸得意洋洋地承认,“再也没有比一场淋漓尽致的……”
“打住!”耿梅叫停。她可没开放到和女性朋友共享此类心得的程度,有收到就有付出,今天听了、明天是不是要把自己的贡献出来做谈资。
“你这个老古板。”简佳音哼哼道。
挂掉电话,简佳音放肆的声音仍在耳边,“好好谈一场恋爱吧!任性的,痛快的,放任身体所有的部分,去享受没有杂质的爱。”
谁没有过呢,耿梅还是不服气,就算后来变了,当初……还是真的,想对一个人好,想好好在一起。
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摸摸所有支持老赵同学的,再摸摸所有支持小陈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