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暑热退去后,耿梅的老板肖宇成,筹备了大半年的婚礼大戏轰轰烈烈揭幕了。双方宾客太多,加上来源不一,分了好几天来办。耿梅在肖宇成的同学和下属那批,但那天她要回老家,肖宇成有心招待自己的得力助手,所以改到了两家亲友的日子里。
耿梅封了一万元做人情,被肖宇成骂了,“我还能收你的礼!我是独生子,媛媛是独生女,你是我和媛媛的妹妹,不是亲的胜过亲的。到时候早点来,我这边有八个伴郎,看上哪个我帮你介绍。”他只知道耿梅跟男朋友已经分手,目前是单身状态。
到了那天,耿梅早早到了。不是指望肖宇成介绍男友,而是他一直对她不错,一年四季的礼物,年底丰厚的红包,平常见面都是好言好语,因此她想着早点到可以相帮做点事。到了才发现用不着,婚庆公司的人收了八十万,样样妥当,只要主人家一句话,员工跑得飞快。
上午是草地上的冷餐会,耿梅被肖宇成叫过去,跟新婚夫妇合了好几张影。他俩不停地做布景板,耿梅找了个角落坐下,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上的游戏。来宾中男的还好,年轻女孩们全是礼服裙加贵重首饰,她穿着普通,又没化妆,比工作人员更像工作人员。
人定胜天只是句口号,在这里她才完全明白赵正阳那些话的意思,他们的出身决定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在这些人中仍然是异类。也许会有人觉得他们比较有趣,但谁喜欢做被围观的猩猩。赵正阳比她大十多岁,接受的是鲤鱼跃过龙门就成龙的教育,在这样的圈子里受到冷待后,心里的打击估计比她更重百倍,毕竟他差点通过婚姻正式进入圈子,而她只是过路打酱油的。
有人慢慢走过来,“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玩?”
耿梅抬头,进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对方穿着条小黑裙,身姿曼妙,笑容温婉。
“我是新郎公司的,跟大家不太熟。”耿梅站起来,看着对方的高跟鞋,暗暗敬畏。传说中三大贵牌高跟鞋,即使11公分的高跟,踩着也能如履平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是叫耿梅?”对方伸出手,“我叫戚睿,也是新郎这边的客人。”
耿梅以为戚睿刚才听到肖宇成叫她的名字,也没有多想,伸出手和她轻轻一握。戚睿整个人柔和得如同一粒珍珠,手掌却很干硬。耿梅听说长这种手型的人比较寡情,没想到立马被戚睿接下来的话吓一跳,“我想我们通过电话,几年前,一个酒店房间的内线。”
原来是她。
耿梅想,不管怎么样,她不欠她。不过这是肖宇成的婚礼,闹起来总不好。
“坐。”戚睿说,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两个人默默看了一回远处,还是戚睿先说话,“结婚是人生大事,总要办得隆重些,当作一生纪念。”
不可谓不隆重,连婚纱照都去国外拍,刚才还听工作人员说光聘礼中一只钻石镯子就得多少钱。耿梅垂下睫毛,嘴角泛起一丝笑,自己算不算开了眼界,幸好肖宇成平时没有富贵气,跟普通同学没什么两样。
“我和正阳那会也讨论过婚礼怎么办,可惜不欢而散。”戚睿的声音带着点惆怅,“那时候他守业关键时刻,压力特别大,我也不懂事,总觉得他不够爱我,跟恋爱时比差远了。其实那时候他可能有点焦躁症,特别容易生气。他那个人,从小到大没被好好疼过,有情绪也不懂发出来,全闷在心里,每次一吵架他就不理我,躲起来做他的事情。”
她伸出手,轻轻指了指新娘,“和她一样,我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吵架不怕,最怕和他冷战。每次都逼着他把话说出来,难免就有过了头的时候。有一次我打碎了他房间里所有的玻璃,还有一次把他所有的鞋都扔了。”
像是对自己的任性也不以为然,戚睿摇头笑道,“让你听笑话了。可当时就是这样,他不肯说,我非逼他说,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拿那样东西来威胁他。我那个准婆婆不是省油的灯,来和我商量,说正阳精神状态不好,常年累月失眠,开会的时候还失语,说不如让他休息一阵子,免得做出错误的决定毁了公司。我想,好啊,他不是爱他的公司吗,看他失去了还有什么借口不理我。”
耿梅听得冷汗淋漓,她从来没想过做人还可以这样任性。难道不是该自己的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不要妄想?
“后来的事可能你也听说过,请律师,双方大战,各举证据,证明对方没有权力接管公司,只便宜了两帮律师。正阳他苦出身,能伸能屈,看样子官司要输了。没办法,谁让对手是他的妈,他又确实有服药过量的嫌疑。于是他来找我,希望我站在他那边。我说你有今天是我给你的,我拿走又怎么样。行啊,既然你来求我,只要有诚意,我答应你。”
戚睿对耿梅一笑,“金钱和权力都是好东西,尤其是权力,你听着我说过的话,是不是觉得很可怕?虽然我们不是世俗眼中的纨绔,可出身注定我们有狂的资本。赵正阳他起家是托的我的福,我总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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