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动的杂物如同水割刀里的坚固砂石一样摧毁着任何阻挡他脚步的物体,他准备就这么向着苏晓樯走过去让飓风杀死她!
一步,两步。枪手牙齿合拢黄金瞳紧缩凝视黑暗,脑海中计算着飓风撕裂的范围,不断缩小着苏晓樯可以躲避的空间,圆形的飓风很容易在复杂的客厅内逼迫出无法躲避的死角,在他的记忆里苏晓樯现在的位置最多只能再往后退三步就会被逼入厨房然后被飓风卷起的厨具刀刃撕裂成碎片。
再往前推进数米,黑暗中厨房内的尖锐刀具果然被卷起了,不断在墙壁和地板上留下极深的豁口,摔碎的瓷盘、陶碗的尖利碎片也成为了武器,携带的动能几乎能将人打个对穿。
最后两步,枪手维稳着大量体力支撑的言灵脸色通红地坚定踏出步子...这时,他忽然发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从自己下颚处顶了上来,他愣了一下然后低头,一声爆响震聋了他的耳朵,子弹从他的头顶钻出直射天花板。
那明亮的黄金瞳就像电力不足似的闪灭了一下,他破碎大脑里最后的意识依旧是困惑...这个女孩是怎么穿过自己的言灵,突破了那快速搅动的飓风来到自己的面前的,难道说对方躲过了飓风里所有的致命障碍物吗...这怎么可能?
没有得到结果,释放言灵的枪手就已经到底死亡了,言灵也解除了,所有杂物都被掀飞到了各个角落,苏晓樯保持着开枪的动作,空弹匣从两把‘帕夫纳证人’中滑出摔在地上,整个混乱的客厅恢复了一片漆黑和寂静。
没有人动,所以苏晓樯也没动,站在原地就像木头人一样。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就像虫子爬过草席。
“咳...”忽然苏晓樯咳嗽了一声,不是伪装,是真的身体不适咳嗽了。
一声枪响爆鸣,低头咳嗽的苏晓樯以一个快到诡异的速度突兀地向左偏了一下脑袋,一发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从她的耳边擦着飞过去了。
剩下两个枪手里的其中一个摸到了她的背后对她开枪了。
开枪的枪手心脏都停跳了,他空了这一枪手都在发抖,但立刻抓住苏晓樯快速转身的瞬间又连开了三枪,然后他就看见这个女孩的小脑袋连避三次!三发子弹都贴着她的脸颊飞过去在木地板上打出三道木屑!他的第四枪还没开出来,苏晓樯丢掉了自己的两把爱枪,一脚撩起地上的一把剁排骨用的菜刀,手臂一甩就把面前枪手的脖子砍了个巨大豁口出来!
活人的热血喷在苏晓樯脸上的同时,她松开了手里的菜刀任由其落下,在落到腰间时菜刀刀面上一股巨力传来,闪耀的火星照亮了一把带有锯齿的黑色军用匕首,一个高大的人影迫到了她的身边试图一刀捅穿她的肾脏,但却被下坠的菜刀恰好挡住了。
那是最后一名敌人,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在看到自己的同伴偷袭背后开枪都连续打空后,他再也不对枪击杀死这个怪物女孩抱有任何的期望了,直接选择了冲刺近战,但很显然他这原本必中的一刀也落空了。
壮汉往回抽手,菜刀坠落到地上插入地板,他单手紧握住军用匕首快速对黑暗中苏晓樯的位置进行刺击,这是匕首的正确致死用法,挥砍如果没有命中致命部位只能造成皮肉伤,但如果是刺击只要刺中必然能使敌人大出血甚至死亡!
一次、两次、三次...壮汉刺击得越快越狠,他的心里就越为恐惧,因为他每一下都刺空了,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对着空气发狠,还是说对方一直在躲避,就算在黑暗里也精准地躲开了自己的每一次攻击?可为什么不还击,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终于在刺到紧绷的肌肉泛酸后他畏缩了,他想逃了...就连小队里最强的‘干部’都被杀死了,他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些进化过的怪物呢?于是他转身就向着记忆里大门的方向冲了过去...他不是疯了想要撞穿封锁大门的装甲板逃走,他对准的是大门旁的墙壁。
就在他刚刚冲到大门前时还没撞向墙壁时,墙壁就忽然向内膨胀破开了,一只耐克鞋从光线透露的外面踹了进来正中他的胸膛,一脚蹬在心脏的边缘,巨大的力量直接让这个大约两百斤的男人心脏停跳猝死了,摔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空手的苏晓樯如果看得没错的话,那是收到房屋警报赶回来的林年。
“我收到了别墅的自动报警,你们...”林年在把墙面直接踹爆冲进来后,话还没说完就怔住了。
他可能未来一段时间内忘记不了当时他看见的场面了...就像是苏晓樯也忘记不了林年看着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中,尤其是在那脖子被菜刀旋了个巨大豁口的尸体面前的表情。
...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
—
“...唔。”
铲子铲进松软的泥土里传来的触感怪怪的,似乎挖进了尸体的肉中,又想到了之前别墅里血流漂橹的惨状,铲土埋尸体的苏晓樯身上又有些不舒服了,但多少还是没发生呕吐的情况。
毕竟在学院的实战训练课上教官为了让学员适应战场实情可谓是煞费苦心,虽然现实里发生的杀戮给人的冲击性难以低估,但对比起教官那种堪称‘刑虐’的训练手段似乎也能接受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之前战斗时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下,苏晓樯其实对于剥夺生命的抵触并不强烈,但在事后回想起却着实引起后怕似的后恶。
铲子上的土还没往下掩,苏晓樯忽然身边就掀起了一阵没有来源的风,她愣了一下转头过去就看见一个似乎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的‘血人’突兀地躺在自己身旁的草地上!
为什么血人要打引号,这是因为对方身上那些鳞片和嶙峋的骨突实在是让人不敢确定这到底还算不算是个‘人’...她在教科书里学到过类似的生物,那种生物的学名叫作‘死侍’。
不过苏晓樯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女人出现的原因,视线一转落在了同时出现在草坪不远处的林年身上,在看见他的瞬间苏晓樯就猛地松了口气,快速走了过去给了他个用力的拥抱。
“没事吧。”苏晓樯深吸了口气然后后退一步。
“只能说没死。”林年顺手把断掉的村雨塞到了苏晓樯手里,“帮我拿一下。”
苏晓樯接过断刀心里先是一惊,又后知后觉发现林年上身的衣服全没了,一身能让不少少女或者少年荷尔蒙加速分泌的肌肉上白皙无比没有一丝伤痕...但也就是这样她才感到了不安,因为所有过往痕迹消失就代表着林年短时间内身体发生了大范围的高速修复,有什么敌人能把林年逼到这一步?
“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林年右手松开苏晓樯的后背看向别墅目光如炬。
“没有什么情况。只不过刚才感觉到了不小的地震,是你们那边引起的吗?”苏晓樯注意到了草坪上同样被林年带回来的楚子航浑身都是瀑汗,就跟出去跑了几十公里的马拉松一样精疲力尽。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年快速看向地上的血人,“先处理这个麻烦再说。”
苏晓樯扫了一眼地上没有任何动静的血人下意识说,“要我再挖个坑?”
“不,救人。”林年拿过了苏晓樯手里跃跃欲试的铁锹用力插在了地上,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了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血人一旁,苏晓樯靠过来后低头仔细一看,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
在血人的身上粘稠血液覆盖下的那些鳞片和骨刺居然像虫一样缓缓蠕动着...这些外在的‘甲胄’活了过来,开始有意识地在这具身体上汲取养分快速扩张。最令人发毛的是在左侧明显的断臂处竟然开始长出了嫩芽般的新的骨刺,血肉不断被钻破又愈合汩汩流下血液,而那些新生的骨刺在阳光的照耀下居然是淡金色。
“拖她进里面去,救不回来再挖个坑吧...”林年微微吸了口气,在苏晓樯惊惧的注视下单手抓住这个血人,也是完全失去意识的李获月的脚踝,站起身当真就跟拖死狗一样拖着这个离死不远的女孩走向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