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还有,”吕光道,“我们除了接官文榜上的涤犯之外,只为信任我们的东家办事,需要白纸黑字具写清楚,免得查到半路遇到难处会被东家舍弃。”
申二老爷脸一僵,不由地想起了严参,当年他也是这样请了严参帮忙查申家的案子,到了最后……严参落得那个结果,难不成坊间人还知晓那些事?坊间人就好似因为这个不愿意让他进门。
真的是这样,坊间人比他想的更加厉害,他更不能就此放弃。
申二老爷心里一阵慌跳,宛如擂鼓般,他半晌才道:“我愿意与你们写文书,无论查到哪一步,我都不会不认。”
青年终于闪身让开了一条路。
申二老爷提起了袍子,移动着冻僵的腿向院子里走去。
吕光将申二老爷带去了主屋。
申二老爷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坊间人的主事,没有进门之前他还能听到院子里喧闹的声音,坐在这里之后,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提及坊间,想到的都是贩夫走卒之徒,可这个查案的“坊间人”却比大户人家还有规矩似的。
申二老爷抿了抿嘴唇,他当年听过严参提及坊间那些善侦查之人,没想到严参死后六年他真的要寻到坊间人帮忙。
申二老爷思量着,耳边依稀想起小妹哭泣的声音:“如果当年我们听严参的话一直查下去,申家也许不会有今日。”
一个人走进屋子,申二老爷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过去。
来的男子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年纪,面容英气,眉宇中有股超乎他年龄的老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与他相对一瞬,好像就将他看了仔细,态度更是不卑不亢,他有官职在身,却也不能压他分毫。
“您是国子监祭酒申大人,”聂忱道,“我是坊间人主事聂忱。”
申二老爷站起身将聂忱让到椅子上坐下。
聂忱径直道:“我知晓申二老爷为何而来,在签文书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申二老爷,申二老爷肯回答的话,也许我们会考虑帮忙查案。”
申二老爷心中有所准备,他点了点头:“请说。”
聂忱道:“大兴庄子上的鲁家人,可是申家命人所杀?”
“不是。”申二老爷回答的很干脆,他见了大哥,大哥与他说朝廷虽然查到杀鲁家的人在为申家办事,是申家收揽的外姓人之一,但大哥只让他接应房家人,并没有让他去杀人。
房二老爷招认说,杀鲁家人的主意是大哥出的,房家还没到京城,大兴庄子上的鲁家人就被处置了。
如果房二老爷说的事实话,那些为申家办事的人,暗地里背叛了申家。大哥不会向他说谎,否则也不会让他想法子去找出安插在申家的眼线。
聂忱接着道:“另一件事,你曾找到应天府通判严参查案,后来为何不了了之?严参为此受了重伤,你们也不管不问,直到严参因杀人被处斩。
你们是不是舍弃了严参?”
聂忱的声音犹如天边的雷音,让申二老爷心中一阵慌跳,坊间人果然知晓这件过往,他们是在替严参质问他和申家吗?
果然犯过的错,永远都不可能抹杀掉。
之前他们高高在上埋怨、嫌弃严参,恨不得立即甩脱严参这个包袱,现在却发现当年甩脱的也许并非是个麻烦,而是申家最后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