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太夫人身上被汗湿透,脸上还有泪水滑落,她觉得到了现在那杆枪该放下了,然而事与愿违,那枪竟然再次向她逼近。
“你与胞弟合谋杀夫,”那声音中满是怒气,“还想要隐瞒多久?那林寺真分明是故意将我推下山……”
林太夫人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不……侯爷,您定是弄错了……寺真最钦佩您,整日里围在您身边,虽说是姐夫如同亲兄,他……他的仕途还得指望着您,怎么可能会害您?”
“老定宁侯”接着道:“我受伤后,你为何不按时喂药?”
“我喂了啊,”林太夫人道,“侯爷您喝不下去,我也没有法子……我想了一切办法……”
“你怕我好了之后,治罪林寺真、休弃你,所以你看着我去死。”
林太夫人还没想好如何反驳,“老定宁侯”上前走了两步,一只手伸过来拉住林太夫人的手臂。
“你随我走吧!”
林太夫人拼命地挣扎,奈何“老定宁侯”力气极大,将她一下子从床上拖拽下来。
林太夫人顾不得身上被摔得疼痛,大喊大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渭哥儿……你快来救母亲,渭哥儿……你怎么不来,我的渭哥儿……你就要没母亲了啊……”
林太夫人头发散乱,惊惧到了极点,终于口不择言:“是您不听劝说……寺真说了赵老将军那些人心怀不轨,您还是想要去榆林卫看看,您都被朝廷厌弃罚在家中,为何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守着爵位度日?我没法子才会下了些寒药,让您身子不适无法出门,您后来知晓了一切,非要休弃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内宅,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我写信告诉寺真,寺真这才赶来太原府,因此发生了意外……您却说寺真是故意的,寺真怎会害你?他只想拦下您之后好生劝说……侯爷……是您心太狠了……您不顾几十年夫妻情份,这也就罢了,我不能看着您违逆朝廷……”
任凭林太夫人如何说话,“老定宁侯”都不为所动,一路拽着她向前走,终于到了内室门前。
“老定宁侯”伸手将门推开,展露在林太夫人面前的并非是阴森的阎王殿,却比阎王殿更加可怕。
门后站着六七个人,这些人有老有少,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一盏灯被点起,那些人的脸也被照的清晰,正是崔氏族中的长辈。
林太夫人一下子愣在那里,这不是梦,也不是鬼魂,这是现实……
冷风吹进来,林太夫人打了个冷颤,如果都是真的,那么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岂非都被听到了?
她故意下药拦着老侯爷,为弟弟做遮掩……那些过错……全都被人知晓了。
林太夫人怔怔地转过头去看那拉着她手臂的人,那人松开了她的手,将手里的长枪丢在地上,取下了头上的乌金盔。
“噗通”一声闷响,方才那还如挺立如山般的身姿,瞬间就跪伏在了她面前。
三叩之后才抬起头,崔祯的面孔映入林太夫人眼帘。
林太夫人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
“是你,”林太夫人尖声道,“是你在害我……你……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想要我死。
我……怀胎十月……拼着命生下你这样的逆子……”
崔祯下颌紧绷,面色沉着冷静,一双眼眸中仍旧含着武将特有的威严,一动不动地跪着什么话也没说。
“你想要我死,好……好……”林太夫人忽然看到地上的长枪,急怒之中,她伸手拿起来向崔祯刺去。
周围一阵讶异声响起。
崔祯没有伸手阻拦,而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