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平一句话戳中了高书记的要害。
他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这话万万不能说出来。
其实不止高书记这么想,其他单位也都是这么想,这么做的。
一开始家具厂的回款还可以,除了朱刘中学这个属于特例,其他的回款都还可以。
不然,家具厂也不可能撑五年。
只是后来,家具厂效益不好,木料厂又不肯赊给家具厂木料,回款也就慢了下来。
这都是一连串的反应。
效益不好,木料厂不赊账,回款也被压着,最终家具厂只能面临死亡。很多企业,其实就是这么死的。
被张俊平这么赤裸裸的挑明,高书记多少有些尴尬。
“高书记,现在我们家具厂没有解散,您看是不是支持我们一下,把公社欠我们的账结了?
包括朱刘中学的账,一共是一千三百一十四块钱!”张俊平绝口不提高书记椅子不合适的事,而是向他讨要欠账。
“小张同志,现在公社确实困难,你也要体谅一下公社的难处!”
“高书记,您这话说的,我刚才不是都说了,我不问公社要账了,按照您的指示,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算什么账啊!
反正肉烂在锅里对不对?
我这欠条,确实没有二十五万,也没有十万,一共八万多一点!”张俊平说着拍拍自己的挎包,“是您把我叫住的!
现在又让我体谅您!
我们家具厂都破产解散了,还怎么体谅您?”张俊平一脸委屈的看着高书记。
高书记被张俊平逼得很难受,心里暗骂,张英杰那么老实一个人,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狡猾的儿子来?
他毕竟是公社书记,还得讲究脸面何在没办法向那些商人一样,直接撕破脸皮,我就是不给你,你能怎么样?
“小张同志,我也没说不给你们结账,只是希望能够宽限一些时日,公社现在账上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无论如何高书记也不敢让张俊平就这么离开。
张俊平直接曲解他的意思,把家具厂所有欠账都扣到公社头上,他可吃不消。
今天张俊平走了,明天金河大队就敢正大光明的拒缴提溜款。
原本金河大队就有不少提留款没收上来,现在有了理由,更不会交了。
分田到户后,公社干部最头疼的就是提留款的收取,就没有一年能够收全的。
尤其是五项乡镇统筹款,更是难以收全。
可大部分乡镇还就靠着五项统筹款过日子。
所以,高书记不敢让张俊平就这么离开。
张俊平也不是真的要走,高书记一喊,他就顺势又回到办公室,皱着眉头说道:“高书记,我们家具厂现在已经停产,您让等你到什么时候?
等到家具厂人心都散了,等到我爸头发全都白了?
我也不是逼着高书记还钱,关键是,家具厂等米下锅!
要不,您帮我们协调一下,让县木料厂赊给我们几百方木料!
只要高书记能帮我们赊来木料,公社欠我们家具厂的钱,我做主全部免了!
并且,我还会让我爸亲自给高书记打造一套适合您身形的办公家具!”
“公社没钱换办公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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