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也罢,说到底都是做生意的。
做生意是为了求财,而和气才能生财。更别说激怒了皇帝了!
在这大明朝,皇帝就是天。天让哪块云彩下雨,哪块云彩才能下雨。
得罪了皇帝你命都保不住,还想赚钱?做梦去吧!
那些狗大户跟他混是因为他能带他们赚钱。
现在他非但不能带他们赚钱,还净给他们惹祸,他们还不跟他翻脸,朕跟他赵昊姓!
所以他笃定,这次姓赵的不敢再跟自己叫板了!
当然这次,万历可不会再那么客气,只要区区三四成了。
他要加倍!起码得给宫里六成!以后要朕说了算才行!
还得再交一笔巨额罚款,至少七位数!
嗯,还得让赵昊到午门外跪求三天,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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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赵昊和江南集团的反应,再度让万历大跌眼镜。
重审海禁的旨意公布后不久,一直盯着他们的番子来报,皇家海运……哦,中国海运北京分公司居然关门了。
而且是人去楼空,不光连办公家具都搬走了,甚至连贵重的黄铜大门、大玻璃窗都拆下来运走了,摆明了再不回来。
很快,天津卫也禀报说,大沽口码头已经空了。皇家海运和江南集团所有船只都撤走了……
“海面上一艘他们的船都不见了。”张宏读了传来的揭帖,一脸见鬼的表情。“他们这是要做咩啊?”
万历这次也顾不上发火了,他被赵昊和江南集团的消极表现惊呆了。怎么又不按朕的剧本演啊?!
他实在想不通江南集团为什么这么安静,这么逆来顺受。难道商人就这么软弱,这么逆来顺受?就像当年的沈万三?
那也不能求饶都不求啊?他赵昊的丈母娘可是大长公主啊。别人跟朕说不上话,亲姑姑的面子,朕还是要给的。
“这到底唱的哪一出啊?!”万历感觉自己都快要憋爆了,甚至心头还升起不祥的感觉。“难道他们还藏着什么杀手锏?”
“莫非是要安排六科的人封还旨意?”他胡乱猜测道:“说朕下的是中旨乱命,无法执行?”
“有可能。”张宏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过不太可能,言官向来将祖制奉为圭臬,怎么敢说恢复祖制是乱命呢?”
“那你说怎么回事?”万历也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皇帝的态度摆在那里,就算封还一道旨意有什么用?只会更加恶化江南集团的处境而已。
张宏摇头表示说不好。
“张鲸呢?他个东厂太监干什么吃的?!”万历又想起自己的出气筒,吼道:“查个江南集团的底细,都几年了还没查清楚?!”
“皇爷息怒,东厂已经查清楚了。”张宏不能不替努力的干儿子说句话道:“但因为收集到的情报太多、太过惊人。张鲸唯恐有误,不敢直接上呈,正带人在某处秘密整理甄别,去伪存真,好明明白白禀报皇上。”
“哼,让他快点儿。”万历这才神色稍霁,狠狠一攥拳道:“要是再让朕失望,看朕怎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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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万历奇怪江南集团为什么这么安静,宫外却已经天下大哗!
江南集团势力范围内的江南东南一带,更是冷水浇进滚油里——彻底炸了锅!
连日来,报纸上全都头版刊发这一爆炸性新闻!
作为集团喉舌的《江南日报》,虽然要表现出一贯的大方得体,不便直接卖惨。却也是满纸悲愤的质问——
我们一没造反、二没作乱。只是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已,难道这也有错么?
何况过去二十余年,集团已经累计向朝廷和各级官府纳税三亿两白银,捐赠一亿两白银。另外还向宫里进贡超过四千万两白银!
加起来已经超过四亿四千万两白银了!赚的钱已经大半都归了皇上啊!难道这还不够吗?!
另外还将隆庆皇帝当年颁布的特许状,还有隆庆皇帝给皇家海运的亲笔题词整版拓印出来……
这自然引得群情激愤,各方纷纷口诛笔伐,大骂万历皇帝无信无义,残暴不仁,不顾百姓死活云云!
就连已经病重卧床,快要郁郁而终的王盟主,闻讯都‘垂死病中惊坐起’,奋笔疾书骂皇帝了!
王世贞本就文采超卓,又憋了几十年的怨气,这下全都发泄到万历身上。骂得那真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当他的这篇《不贤不肖何以为君》,在《应天报》头版刊发后。创刊以来,一直半死不活的《应天报》,销量直接翻了一百倍!成了仅次于《江南日报》的一流大报!
好家伙,终于把握到了流量密码的王盟主,这下子病也全好了,也不着急去死了。以百倍的热情投入到全方位无死角、全月无休喷皇帝的伟大事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