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却盯着那副油画,红了眼。
——
陆湛声正打算回休息室,结果一个拐弯。
发现好几个人在听墙角。
季骁、秦纵、陆时渊这也就罢了,居然连谢驭也在!
谢驭生得凶,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听墙角被撞破后,只是冷硬着一张脸,转身,走了。
季骁还傲娇得哼哼两声,“我,我那什么,去上厕所!”
然后,转身也走了。
秦纵看着他,眼眶居然是红的,“哥——”
他们兄弟俩平时碰面,总是各种呛声,都是他被压制的,心里总有诸多怨言,对于大哥今天被人“围攻”时,他还有些幸灾乐祸。
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个不懂得大哥温柔的大傻逼!
“嗯?”
“哥,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居然不懂你,我平时是不是很任性。”
“我希望你能任性到老。”
陆时渊低笑:“能任性,说明有人宠着,惯着,你可要珍惜啊。”
秦纵差点泪崩,陆湛声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发,忽然说了一句话,让他把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回头把你头发染回黑色。”
“嗯?”
秦纵刚想抒情一下,趴在大哥怀里大哭一场,怎么忽然说道发色了,“为什么要染回黑色。”
“因为丑!”
“我看它不爽很久了。”
“”
陆湛声说完,就直接回了休息室,秦纵一脸呆滞,眼泪还挂在眼眶里,一时竟不知该落下,还是该把眼泪给吞回去。
“行了,把你的眼泪擦擦,赶紧回去吧,都二十出头的人了,居然还会哭鼻子。”陆时渊笑着揉了下他那一脑子的绿毛。
“二哥。”秦纵揉了下眼睛。
“嗯?”
“我的发色真的很丑吗?”
陆时渊干笑两声,没说话,秦纵抑郁了,丧着脑袋回到了休息室。
众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酒店,秦海云瞧见小儿子红着眼,蹙眉问道,“小纵,怎么回事?哭啦?”
“不是,风吹了眼睛。”
所有人:“”
你可是在酒店内部,哪里来的风?
秦纵不愿说,大家也没追着问。
当陆时渊走到程老爷子身边时,发现他也红了眼,只是快速擦干,清了下嗓子,也是担心被小辈看到,惹人笑话。
“你怎么出来啦?意意那边不需要你照顾?”
“大家都在。”陆时渊笑着,“您在看什么?”
他的注意力也落在这副油画上。
满眼的绿色,给人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时渊啊”程老扭头看他,“当初因为我,让你去学医,你后悔过?埋怨过我吗?你那时候应该不想学医吧。”
“你和小驭啊,那时候可都是追风少年,他选择了拳击,自由自在,而你”
“终究,不是你愿意的。”
陆时渊一笑,“您想听真话?”
“嗯。”
“考试时埋怨过,您是不知道,医学生期末考试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复习重点,那么多的书,全都是考点,我就算再聪明,也得所有知识点挨个看吧,我那时候真的怨过您。”
“现在呢?”
“也会。”
陆时渊深吸一口气,
“如果不是做了医生,你就不知道,就算你医术再精湛,有些病人,你也无法挽救,你才会知道,其实在死亡面前,人类有无助,多渺小。”
“年少时,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现在才知道,你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而已。”
“每次遇到无法挽救的病人,我总是在想,希望,自己还有办法,哪怕还能有一点办法也好。”
程老苦笑道,“所以,后悔选择当医生吗?”
“不后悔。”
程老眼眶一热,手指按在他的肩上,轻拍两下,却宛若千斤重,“外公老啦,你啊”
“要加油啊。”
陆时渊点头应着。
肩膀上的重量,
是压力,也是种信仰力量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