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终于还是怕了。
“一会儿到了落脚地,将阵图画出来,不管行不行,我们总要试试。”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努力。“染染,如果……”
“没有如果。”最先绝望的人,却是最先冷静下来,“就按你说的办,我将阵图画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至于我是如何推衍,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君慕凛我,我只能告诉你,在我的脑子里有另外一段记忆,那是不属于文国公府二小姐的记忆。在那段记忆里有跟海阵相关的信息,所以我都知道。”
“包括无岸海对面的那位姓凤的皇后,也是你记忆里的朋友?”这话是四皇子君慕息问的,依然带着和煦的笑意,温温和和的声音,将车厢里那种绝望的气息冲散了许多。“阿染,不用害怕,不管你有着什么记忆,也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无法改变你是现在的你。不信你问问凛儿,看他是不是在意这些,看他是不是在意你究竟是谁。”
君慕凛放声大笑,“我的傻染染,你何苦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根本不是文国公府的二小姐,根本不是那白兴言的女儿。你只是长得和白家二小姐一模一样,所以便用了这样一个身份来到上都城,并且生活在这里,是不是?”
白鹤染抽了抽嘴角,“算是吧!你们可以这样理解,我也可以告诉你们,真正的白家二小姐已经死了,就在君慕凛中毒,被人逼到温泉里的那一天。她是被白家派去接她的下人毒死的,白家的下人扔下她跑了,她临死之前……遇到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我,并且嘱托我给她报仇。”她说得有点儿心虚,“也真是巧了,你们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我第一次见着白鹤染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在照镜子呢!”
“行了。”君慕凛揪了一把她的耳朵,“白家的人对我们不重要,你才重要。如果你想要以白家二小姐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那就要承起白家二小姐的一切因果。如果你想要换一个身份,只要说一声,我同四哥会给你办得利利索索的。”
她抬头看他俩,“你们不问问我究竟是什么人吗?”
四皇子都听笑了,“你要想说,早就说了,既然没说,那就是有不说的理由。凛儿既然认定了你,那你就是你,不管你是什么人,本王只认你是他的未婚妻,这就够了。”
她笑得一脸灿烂,“君慕凛,你怎么说?”
“我?”君慕凛耸耸肩,“我没什么可说的,要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身份,问多了没意义,想说的时候当故事讲给我听就行了。何况……”他紧紧握住白鹤染的手,“染染,眼下真的不是聊这个事的时候,大啸……似乎来了。”
随着君慕凛的话音落,就听到有风声呼啸而来,车厢外已经有人发出哀嚎,一棵大树被连根拔起,咣啷一声砸到三人乘坐的马车上。
车厢碎裂,车内三人飞身而起,连带着赶车的车夫,迅速逃离。
这会儿已是深夜,先行的百姓已经有一部份入了山脉,正在兵将们的协助下向山顶攀爬。还有一部份落在后头的也到了山脚下,官差们尽力维持秩序,可是狂风肆虐,风力比之在青州城时还要大上数倍,小孩子甚至要抱住树木才能站得住。
可惜,树木也是不牢固的,随着那棵树撞毁了白鹤染三人的车厢,后续又有不少树干被刮断,树根被拔起,就更别提漫长树枝如荆条般抽打在人们身上脸上。
人们绝望地哭喊,哀嚎,有人寻了山洞钻进去,想着可不能没被淹死就先被风吹死。还有人咬着牙继续往上山爬,因为只有到了山顶,才有可能在这一场大啸中活过来。
官府的车队已经落在后头,好在也没落太远,白鹤染担忧地往后看了一眼,到是见着车队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只是许多车厢都被大风掀得没了顶,有的还没了梁柱,赶车的人儿狠不能把刀子插到马身上,只求马能跑得再快一些,他们想活着。
车里的人被颠得七荤八素,但是没办法,还是得跑。
君慕凛将白鹤染的手塞到四皇子的臂弯里,大声嘱咐:“抓紧四哥,往山上跑,别回头。”
小姑娘瞬间就掉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