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听得直皱眉,她很忙,如果康嫔同她说说老夫人,她还可以听一听,可这唠一唠就唠到了君长宁身上,她就有点儿不爱听了。
“西方水患,阿染不日后也将离京西行,姑母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阿染这就要回去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实在腾不出空陪姑母闲话。姑母可将为老夫人带的点心装起来交给阿染,阿染出宫后立即送到二叔府上,相信祖母一定会很高兴的。待阿染日后从青州归来,再进宫来跟姑母赔罪吧!”
她说到这儿,直接就站起了身,摆明了不想再听下去的意思。
康嫔的心沉了沉,就有些不高兴了。什么叫陪她闲话?她现在是在说闲话吗?她是在说她的女儿,因为刚刚突然想到,如果君长宁的事跟白鹤染说说,兴许白鹤染还能帮帮忙。
“阿染,你再坐坐,本宫已经让人去备新的点心了。咱们现在吃的都是晨起那会儿做的,有些硬了,本宫叫人新做些,你祖母吃着也舒坦。她年纪大了,牙口肯定不好,还是应该吃新做的。你就再坐坐,只一会儿就好。”
白鹤染无奈又坐了回来,便想着左右离京之事也要去跟老夫人说一声,今儿一起办了吧!
见白鹤染坐下,康嫔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也不管白鹤染爱不爱听,又自顾地说起君长宁来:“刚才本宫说长宁口不择言并非有意为之,她也是心里难受,这话不是作假的。阿染你不知道,皇家的公主没有自己择婿的命,她们生来就是要为家国天下做出奉献的,而且奉献的还是自己如花似玉的年龄,和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人生。”
康嫔长叹一声,“你表姐她已经十七岁了,皇上一直都没把她嫁出去,再加上咱们东秦近些年愈发的强大,十殿下出征屡屡得胜,原本我想着这一劫兴许可以躲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担心了十七年的事,终于到临头了。”
白鹤染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康嫔的意思竟是说君长宁要和亲了。可是跟谁和?没听说哪个番国跟东秦提出和亲的想法啊?
想到这里,突然心头一动,不对,和亲的消息不是没有,而是早就有了。就在二公主的消息传回来时,寒甘就提出了一旦二公主身故,他们就想要再求娶一位东秦公主的要求。
难不成是要把君长宁嫁到寒甘?
“阿染,是寒甘。”不等她问,康嫔主动说了,“是那个都不知道有没有命能走得过去的北寒之地。”康嫔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当年二公主出嫁,嫁没了德妃的一条命,如今轮到长宁,那也是在要我的命啊!”她将期盼的目光投向白鹤染,“阿染,姑母知道长宁她不懂事,她乱说话,可是姑母求求你,就当看在你祖母的份上,你帮帮我们好不好?只要你跟皇上去求个情,不管成与不成,这份恩情姑母一定都记在心里。阿染,北寒之地九死一生,就算少到了,又能活上几年?没了长宁,我在宫里又该怎么活下去?一旦我们都死了,那也是要了你祖母的命啊!阿染,你就当心疼你祖母,帮帮我们吧!”
康嫔声泪俱下,白鹤染知道,康嫔此刻的情绪是真实的,她也不怀疑皇上在这种时候提出让君长宁准备和亲之事,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当初议二公主之事时,她一力主张不能断二公主生死,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要把人给救回来。而君慕凛则是主战的,用他的话说就是以如今东秦的强盛,并不再需要用和亲这样的方式来维护番国和平。虽说如果用一位公主就能解决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发动战争。可一再的退让,也会让天下人觉得东秦太软面,对外一点都强势不起来,这会让百姓不安。
再说,养兵千日,历练是需要到战场上来完成的,而不是窝在兵营里自己人跟自己人对练,那能练出来什么好兵?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寒甘仗着自己建都在北寒之地,跟东秦之间隔着一座险要的雪山,东秦人想要来一趟寒甘简直是九死一生。所以一直都不肯向东秦俯首称臣,可以说寒甘并不是东秦的属国,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个盟国。
所以东秦一直对寒甘也不是很友好,就连老皇帝也都憋着一股子劲儿,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将寒甘拿下,将那块国土划归东秦所有。
故而,继续派人往寒甘和亲的事,在当时来说,算是放下了的。
可还是那句话,今时不同往日,无岸海的海啸之兆让东秦不敢冒然跟寒甘翻脸,否则一旦在这种时候再暴发战乱,东秦将腹背受敌。
寒甘人骁勇善战,而且心思很快,很会掐准时机。若是他们觉得这场海啸是一个机会,找准了这个机会向东秦出兵,就会给东秦带来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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