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御书房内题字,实则是李忱的一种试探。画像之上题字尤为讲究,帝王之像就更是不可他人代笔。因此纵观历朝历代帝王画像上留字者甚少,他人代笔者更是凤毛麟角。这其中原因,说起来不禁让人感慨良多。
因为在帝王画像上题字,可谓诸多讲究,若是稍有不当便会受其弹劾,以至于遭来杀身之祸。若是将题字写的太高与太低都不是明智之举,其原因就在于圣心难测。
因此陈浩若是题字太高与画像平齐,亦或是高于画像都会遭来非议。若是猜忌之心甚重的帝王,定会认为此人有不臣之心。敢与圣上平起平坐,可见其志不小。
若是将字留于下方也并非上上之选,会让人觉得此人太过阴沉懂得蛰伏,这会让帝王生出一种戒备之心。因此在帝王画像上题字,是一件左右为难的事情。其实这些题字之人又何曾想到这些,都不过是猜忌之心甚重的帝王的主观臆测罢了。
如今陈浩将题字留于中间位置,也算取了一个中庸之法。以陈浩如今的身份而言,将字留于中间倒是最好不过。也正因为此事,才让李忱对陈浩放心了不少。
……
出了御书房的陈浩,随着内侍公公向长乐宫而去,因为接下来是要为晁妃作画。对于这个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着皇后之实的晁妃,陈浩却是早有耳闻。对于本朝为何久久未有立后,陈浩一直觉得此事过于蹊跷。但是陈浩毕竟为官不久,对着宫内之事自然不甚了解。
入得长乐宫陈浩才第一次见到这个统率后宫的晁妃,当陈浩看到晁妃的第一眼,陈浩就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盛装之下显得雍容华贵之外,更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在陈浩的绘画过程之中,晁妃均是热情的询问陈浩意见,但是言语之中却有着自身的坚持。
陈浩在长乐宫至始至终都是少言寡语,因为他知道这晁妃可是太子的生母。他本就与拥护太子的崔党纷争不断,唯恐这位晁妃寻衅,故而从进入长乐宫就倍加小心翼翼。
待丹青绘完晁妃观之欣喜不已,只见那丹青之上,一美妇端坐凤榻之上,火红色烟罗裘衣用五色金丝线绣着五彩凤凰,下束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手挽黄色绣罗纱。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龙凤簪,大方得体雍容华贵,虽已是妇人却另有一番韵味……
待陈浩躬身离开长乐宫,晁妃爱不释手的看着这幅墨迹未干的丹青,不禁颔首沉思,继而神情有些怜惜的自语道:“皇儿一念之差,失去如此柱梁,实乃可惜……”
陈浩自打出了长乐宫,就跟随早已在长乐宫等候已久的小诺,急匆匆的向凤阳阁赶去。陈浩一路上可谓心事重重,他一直在思考着李忱登基已有五年,为何一直未有立后。而晁妃不过是一个妃子,为何李漼被立为储君,就因为李漼是长子?
李渼身为二皇子本因与储君之位无缘,为何崔党欲要置李渼于死地?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陈浩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却犹若迷障如雾依旧不甚明朗。
“喂!陈大人您能否步伐轻快一些?”正在沉思的陈浩突然听到了小诺的埋怨,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在后面,于是尴尬一笑便紧走几步便跟了上去。
这时小诺满怀不悦的脆声道:“方才见陈大人目露忧虑之色,这可是让奴婢颇为新奇!”
“呵呵!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本官乃一介凡人岂能无忧?”陈浩干笑一声,继而感叹的回应道。
小诺柳眉轻蹙撅着嘴,略带风凉道:“陈大人真会说笑,如今京城已然暗传春暖花开之日,便是陈大人成亲之日。陈大人应是春风得意才是,又岂会有忧虑之事?”
陈浩听着这揶揄十足的话不禁眉头微皱,心道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成亲一事只在朋友之间略有提起,又怎会传至宫中。想到此处陈浩想到一个人,就是可以出入皇宫的雍王。
“言之有理,然此刻是冬天只有寒风……”
绘画是最费神的,尤其是为李忱与晁妃绘画。因此此刻陈浩略显疲惫,哪里有心情与这丫头多费口舌。于是话音一落,便径直向凤阳阁内走去。
“你!真不知公主怎会喜欢你这根木头!”小诺不知是她没有说明白,还是陈浩过于木然。见陈浩疾步而去,气得跺脚的小诺无语的紧跟了上去。
……
“小白,你说是放上这个紫凤翡翠钗好看,还是这鸳鸯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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